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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福四章/傅春桂

時間:2021-06-29 14:51:02來源:大公網

  周末的清晨,被窗外的鳥鳴聲鬧醒。此刻,晨曦微露,蛋黃樣的一片粉紅,塗抹在我對面的玻璃牆中,猶如嵌在瓷盤中的釉彩,十分艷麗。我知道,一個明媚的早晨,如往常一樣,悄然走進了我居住的小院。

  這樣的早晨,我已經十分熟悉了。想起一位作家曾說,城市的日子就像正在搖晃的一杯水,有些人,通過自己的方式,使這杯水沉澱下來。我的生活很機械,機械到沒有了規律,所以,我水杯中的水,永遠是晃動的,就像我窗前一覽無餘的那條江,那條河,它已經成了我生活中的家鄉,無論我就此離去,或再次歸來,我的行囊中裝滿的是關於它的時間與空間。

  我告訴每一個問我的人,我住在大城之北,一住四十年。四十年中,我自始至終沒想過要離開它。我知道,是這座城讓我依戀,而我,也想用文字記錄這座城。

  這座城,坊間說:先有開福寺,後有長沙城。

白云下那片樓宇,就是曾經的烈士公園東門/  開福區供圖

  長大了的城北

  到現在,我把這件過去了三十多年的囧事說出來,是覺得它的實際意義多於趣味,因此不會傷及到一些人。

  大約是一九九0年的某個下午,我第一次約一個姑娘在烈士公園見面。我沒有方向感,把南門當成東門。自然,女孩去了東門,我卻到了南門。此刻,我並沒有意識到問題出在自己身上,認為是女孩臨時有事來不了。那時還沒有手機和BB機,我無法聯繫到她。好在女孩聰明,想到了是我搞錯了方向,幾個小時之後,她找到南門來了。當她和我說起農田,塘壩,荊棘,糞便,破路,蚊蟲這些時,我才知道,一九九0年的烈士公園東門,還是農村。

  我是一九八0年從成都調來長沙的,住了大半年只記住這幾個地方:長沙火車站,黑石渡,我服役的工程兵學院。當然,我還知道有烈士公園、動物園和湘江大橋。因為部隊有嚴格的紀律,加上烈士公園和動物園是不能隨便進去的,所以這些地方一直沒有去過。後來,我慢慢的知道黑石渡一帶,有許多工廠,譬如湖南日用化工總廠,湖南製藥廠,長沙羽毛廠、毛巾廠、熱水瓶廠、搪瓷廠等,許多工人在廠房的周圍種了蔬菜。

  我工作的單位分南北營區,北營區在洪山廟以北,不通公交。南營區在絲茅衝,我們那時候總說進城去,就是到絲茅衝。絲茅衝有一家照相館,電影院,商店,煤店,郵局和菜店。事實上,真正的菜店是在德雅路口,菜店的邊上,是湖南造漆廠。那時,從德雅路往南走,到電視台,動物園,烈士公園北門,再到硯瓦池,多是菜地,池塘。硯瓦池沿東風路往北走,沒有路,全是田、土坡和魚塘。

  我有幾次跟部隊大卡車去拖糧食,印象中跑了很遠的路才到拖糧的地方。許多人不一定知道,在開福寺以東,原來有一片糧庫,好大一片,後來我查資料才知道有二百多處建築,糧庫就有七十七棟。這個糧庫與城裡是隔絕的,在荒郊野外,我那時並不知道有開福寺,開福寺更荒僻。

  我來的那一年,長沙人還在約定俗成叫開福區為郊區,史料記載,是這年的十一月才恢復北區人民政府的。我隱約記得,當時北區的管轄範圍是東起迎賓路,東南從八一路橋到小吳門向北折入北正街,西南與西區毗連,東北瀕臨瀏陽河與郊區綜合農場、洪山廟,馬欄山隔河相望。

  我的記憶中,一九八0年代,迎賓路、八一橋、小吳門一帶,還有大片的菜土,袁家嶺一帶,也有分散在各個角落的菜地。就連瀏陽門外的識字嶺一帶,還有郊區的房子和菜園子。

  後來,我調北京。六年後,我調回長沙,還是在原來單位,還是在北區。一直到九五年我脫下軍裝,轉業到當時的省物資廳,才短暫離開北區。

  我常說,城市和人一樣,需要格局。格局有先天的,也有養成的,所有的變數,與格局的大小密切相關。

  城北的格局,先天存在,後天的培養更是達到了空前。一九九六年,國務院批準將北區更名為開福區,大格局必然有大作為。首先,是區域的不斷擴大,東北以白沙河、撈刀河為界與長沙縣接壤,北以沙河為界與望城縣接壤,與芙蓉區相鄰,南以五一路與天心區分治,西與嶽麓區隔江相望。

  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一座宅子長出城的模樣》,寫的賈誼故居。我結婚後就住在太平街內的金線街,與賈誼故居隔街相望。在我孩子三歲多時,我居然把金線街的房子退了,選擇回到了開福區居住。為這事,許多人不理解,當時我的房子是妻子單位的福利分房,只花了一萬一千元。而我在開福區的房子,要五萬多,沒有產權。

  我搬了N次家,許多住在南邊的朋友勸我去南邊與他們作伴,但我一直不為所動。我有戀舊情結,我在城北幾十年,我住出感情來了,城北的一事一物,城北的每處街道、景點、建築,我瞭然於心。城北一天一天長大的模樣,也是我不願離開的原因。

  多年前,兒子帶我去瀏陽河邊吃飯,路過福元路時,我看到坡上立了一塊醒目的軍事禁區的牌子。我問兒子這是什麼地方,兒子說是他讀大學時軍訓的地方。我問具體叫什麼單位,他說工程兵學院。

  那一刻,我短路了,腦子倏然一片空白。我在這裏工作學習了十多年,現在居然認不出了。我還敢大言不慚說城北的每一處都瞭然於心麼?肯定不能。我是典型的宅貨,對於開福區的變化,要不是目前所從事的職業,可以說是不甚全解的。

  有些話現在再說,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不過,說是為了印證。

  我選擇在開福區買房的時候,有一句話很流行:南帝北丐。比起城南融城的風風火火,那時的城北確實有點默默無聞。然而我一直堅信,城北是一塊福地。果然,我的堅信被一點一點證實:我來長沙的那年,開福區區域面積才18平方公裏,現在是188平方公裏;城區面積不足3平方公裏,現在82平方公裏。

  我十分慶幸自己有戀舊情結。因為堅守,我在一個開卷有福、開放聚福、開拓致福、開啟幸福的地方,安靜生活着。

美得讓人心碎的北辰三角洲湘江與瀏陽河流域 / 開福區供圖

  茁壯成長的自信

  每次出門坐地鐵,妻子總不忘自詡一下:「我的選擇沒錯吧?當初要是聽了你的,哪裡去找這樣好地段的房子。」妻子只是想炫耀一下她的決策是正確的,而她認定的正確,是出門很方便。的確,從我住的院子,到地鐵口走路只要四五分鐘,到城際鐵路站,走路也只要十分鐘。公交出行更是方便,無論去長沙的哪一個方向,周圍都有公交直達。

  妻子的這點自信,一直就在內心茁壯成長。不僅灌輸給我,也要灌輸給兒子。實話實說,當初選擇在這個小區購房時,我是持保留意見的。我的理由簡單:除了院內綠化搞得好,除了二百米內有幼兒園、小學、中學外,其他,不佔優勢。我曾經寫過一篇《我家的三個世界》,我是我家的三世界,自然,我的意見只是耳旁風。

  自從地鐵和城鐵通車後,妻子就不斷的擠兌我,不是說我沒眼光,就是講我沒腦子。特別是房價一漲再漲後,我就成了她給朋友出主意時的反面教材。我承認,我現在的住處非常不錯,我的確也佩服妻子在我沒同意的情況下果斷買下房子。每次她講她的選擇沒錯時,我都不予回答。我不回答是不想和妻子去爭論另一個問題:在開福區,無論你選擇在哪一處買房子,出行,還算難事麼?

  因為工作的關系,這些年,我與開福區聯繫較勤,也走訪過一些單位和地方,我對開福區有一個大概的了解。我多次說過,我在開福的四十年,恰恰是見證她發展的四十年。我把它歸納為四個十年:第一個十年,解放思想擺脫桎梏,割腕的十年;第二個十年,騰籠換鳥歸林,卧薪的十年;第三個十年,敢為人先跳起摘桃,厚積的十年;第四個十年,敞開胸懷迎福,深度的十年。

  記得有位老外說過:一切真歷史,都是當代史。我想說的是:歷史是過去的現在,現在是未來的歷史。而開福區的歷史,首先始於足下。足下是什麼?足下是路。尋路,修路。這一點,我也是從馬廠那個長沙「老口子」那裡得來的。

  去年的中秋,我去馬廠附近探望戰友,途中遇到一位十分能侃的老人,他自稱姓吳,長沙老口子。老吳喝着自備的枸杞酒,和幾個嗲嗲娭毑神聊。我路過時,聽他在自問自答:開福區的變化為何這般快?兩個字:修路。然後他滔滔不絕說開了。他說:馬廠進城何其難,隔河渡水費周章。在他眼裡,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還隻有一條芙蓉北路、一座逼仄的瀏陽河橋,只要下雨漲水就四路子被淹。就是這樣的一個破爛地,如今怎樣?湘江世紀城一百多棟高層江景房說立就立起來了,昔日的荒灘也成了世紀金源商圈。老吳加重語氣:為什麼?路修通了。

  社會進步不要講大道理,就看身邊變化。要說修路,是每一個地方首當其衝要考慮的。拿開福區來說,這些年是不是路更多了、更寬了、更長了、更好了、更合理了、更規範科學了?答案是肯定的。修路的本質不僅是提升城市的品位,重要的,更是解決一個地方的經濟,改善百姓的民生。去年,我單位對開福區做了深入的調查,也推出了《開懷迎世界,福聚大城北》的系列文章。其中就重點提到開福區大力拓展交通給地方帶來的巨大潛力。沒人懷疑,開福區現在是湖南唯一集水、陸、空、鐵、管等多元素於一體的樞紐中心城區,不僅是路通了,重要的:是路對了。

  稍上點年紀的人應該還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末,開福區的大街小巷滿打滿算還不到二百條道路,而部分路段能實現柏油化已經是當時的最高規格。自從二環線東北段、青竹湖大道、太陽山路、新世紀大道和工農路相繼通車,老火車北站北遷,芙蓉路拉通開福全境,開福區以路網建設暢通城市血脈,拓城融城如火如荼。

  黃興北路歷時5年於前年拉通到了我住的樓下,實現全線貫通,南北交通大動脈開福大道早已通車,開福區市政道路「五縱十橫」主幹路網版圖悄然形成。加上京港澳高速、湘渝高速、107國道、319國道、二環線、三環線,目前開福區已經形成十二縱二十二橫的交通大格局。片區的發展離不開交通的拉動作用,尤其是地鐵,開福區內現有地鐵一、三、五號線通車,正所謂「地鐵一響,黃金萬兩」。待地鐵一號線北延線開通後,一個超級經濟圈的崛起為期不遠。

  南北通達、東西對接、內外暢通,大城之北大道變通途。不久前,我和朋友來到撈刀河的一個村莊,看到整個村莊是全新的瀝青道路,交通標識完善,全面實現了白改黑硬化。我當時問了朋友一個問題,我說如果用一台足夠大的無人機鳥瞰開福全境,「十二縱二十二橫」會是一個什麼樣子?他回答說:如筋似骨。

  我想起了妻子的自信。開福,也用自信撐起了巨人奔跑的脊樑。

世界之窗 /開福區供圖

  湘江北去

  居住的小區,離湘江和瀏陽河走路也就一刻鐘的距離。我是個懶人,去湘江或瀏陽河邊散步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半年前,兒子的同學攜新婚妻子從山西來長沙遊玩,一家人陪着在音樂廳吃了餐飯,然後從濱江文化園往北走到瀏陽河,再折回又往南走到銀盆嶺大橋橋下。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在晚上這樣近距離專心致誌的觀察過湘江,在部隊的時候,我參與過多次抗洪,是泡在水裡的。彼時的湘江,洪水泛濫,雜物漂浮,湘江成了一條饕餮巨獸。此刻的湘江,卻溫婉得像兒子同學的妻子,恬靜,綽約。夜晚的湘江兩岸,華燈灼爍,人影如織。江水如鋪在池中的一塊藍布,藍布上是凝固的燈光。偶爾有微風吹拂,攪動一江的霓虹。

  兒子感嘆:北辰三角洲段的湘江,真的是太美了,美到讓人心痛。

  的確,在北辰三角洲,醉美的不只是湘江,還有瀏陽河。三個月前,《中國國家地理》雜誌以湖南的山水人文做了一期特刊,對湘江這條流淌着湖南命運密碼的母親河進行了全景式的剖析,也對九曲十八彎的瀏陽河加以佐證。認為湘江和瀏陽河的浪濤中,激蕩着開放與突破的湖南人性格。很難想象一路滔滔北上的湘江,在即將匯入洞庭之際,張開臂膀接納了瀏陽河與撈刀河。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素以水而興的開福區境內有一江四河十湖,這些年,開福區對域內的江河湖泊採取了非常嚴格的保護措施。我經常會想起二十多年前的瀏陽河與撈刀河來。那時,我們的一個舟橋連,積年累月在瀏陽河與撈刀河架橋訓練,河水渾濁,污染嚴重,許多戰友因此染上皮膚病。特別是到了冬季,河水乾涸,低水位導致水體自凈和納污能力降低,水中污染物的濃度攀升。加上無序採沙,四處是深坑,危害極大。

  去年初冬,我隨一個採訪團考察了開福段的湘江以及瀏陽河、撈刀河與白沙河,所到之處,兩岸風光秀麗,景觀帶乾淨整齊,滿河碧波蕩漾,水質清澈。其時,正趕上某高檔樓盤開盤,舉辦方推廣的理由是:高品質住宅的價值,在乎其周邊擁有的自然資源與文化氛圍。我想,這個開發商無疑是懂得營銷的,房子有價、人工造景有價,但天然資源和人文資源是無價的。

  我有時候會思考這個問題,短短的數年間,開福區為什麼就成了大家理想的居住地?唯心說,我想到了風水二字。不過,我要說的不是迷信中的風水,而是風水背後的事。

  我曾經對開福區興起的脈絡做過梳理,歸根到底,風水二字最能說明問題,也是最好的見證。不妨往深處想想,在開福區,湘江、瀏陽河、撈刀河、沙河、白沙河,年嘉湖、月湖、青竹湖、楚家湖……這些原本水波如黛,綠樹成蔭的自然原生態景觀,與時代發展的洪流融為一體後,在城市圈地過程中,本該難以獨善其身。然而,它們為什麼得以如此完好的保護?自然,這與人有關,與遠見卓識有關。

  這就是我想說的風水背後的因素,對百姓而言,這一點十分重要。許多年前,我看過一篇文章,說的是中國道家七十二福地之第二十二福地原址就在開福區的鵝羊山,已經得到國內眾多歷史學家的證實。

  我對道家沒有研究,只好藉助資料。古籍《雲笈七籤》卷二十七《洞天福地》記載:鵝羊山,乃七十二福地第二十二福地。出於好奇,我去過鵝羊山,沿湘江北路北走開車約四十分鐘。鵝羊山倚湘江東岸,隔江對望河西谷山,江心為月亮島。據記載,鵝羊山山前曾有座寺廟。此外,山上原有王益州墓,墓前曾立石人、石馬、石龜。山下有李氏姑嫂貞節牌坊,高約十米,額書「聖旨」、「忠孝節義」等字,今天都已不復存在。欣慰的是,鵝羊山已得到很好的保護,目前改造成了公園,滿園翠綠、風景如畫。

  鵝羊山福地遺址,無疑豐富和詮釋了福地開福的人文景象。開福作為北城文脈旺地,有千年開福寺,有世界之窗,海底世界,國際影視、會展中心,馬欄山文創園,三館一廳……湘江往北流經開福的地方,不僅成了湘品出湘的重要口岸,更是孕育了一個嶄新的開福。

  所有這些,皆因湘江北去。

  五六七條巷

  我搬出這個地方快十年了,但我還經常回到這裏來,這裡有老同事,有我愛吃的東北涼菜,還有老歲月的記憶。

  這裡是東風路的王家壠。這一帶過去略顯瀟條,沿街全是國有企業,冷庫,藥材公司,工貿公司,都在這條路上。多年前,這裏實施片區改造,這些企業全部拆遷了,現在,這裏正在開發成一片高檔區域。

  本不是我要關注的重點,因為小孩子在這裏讀到小學畢業,每天接送要經過五六七條巷。五六七條巷是開福區最不起眼的巷子,那時候,我並沒有少進去轉,能夠讓我記住的,無非是蔬菜鋪面,兒童玩具店,米粉攤。這一片的房子大都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和千禧年初蓋起來的,多是改制國企的宿舍院子。巷子從中穿過,頭頂上是蛛網一樣糾纏亂搭的管線,腳下是狹窄破損的路面。居民過往匆匆,學生嬉戲打鬧,很濃的市井氣息。

  今年春節期間,我去看望一位患疾的同事,碰巧他在五六七條巷旁的社區診所打針。他向我說起了這幾年社區投入重金改善小區環境的事,重點提到了五六七條巷。

  同事說,螺螄殼裡做道場。開始我沒明白意思。他解釋說,開福區在0.4平方公裏的老舊街巷裡建了首個有人間煙火氣的十五分鐘生活圈,不僅能購物、就醫、休閑,還有二十四小時自助圖書館,老匠人和藝術家工作室。最受歡迎的還是圈內的煙火市集。

  這個生活圈其實就是由五六七條巷改造而成。同事說他每天早上會去那裡健健身,然後吃早餐,再到庭院鄰舍中心玩玩棋牌,聊聊天,最後再買點菜回家,一個上午就打發了。他說自己不是這個院子的,去了人家也不嫌,同事建議我去看看。

  我和同事走走停停沿着街巷走了一圈,大約二十分鐘。我發現,生活圈由庭院黨建、文化教育、生活服務、醫療衛生、運動健身、交通出行六大板塊組成,路面全部白改黑,管網也改造了,規範了停車位,增加了活動空間,看得出,這些全是微改造。而沿線那些老宿舍院落完全變成了幽雅的小庭院,顏值、氣質爆漲。

  走過六條巷時,我看到了那個天天擺攤的湘鄉人冷師傅。他的修鞋機就擺在工作室門口,我叫了他一聲,戴着老花鏡的老冷已經記不起我了。十多年前,我小孩的鞋子可沒少在他那裡修補。

  真是感嘆人類的鬼斧神工。一個破破爛爛巴掌大點的地方,看似隨意的改造,實則滲透着每一個參與者的心血。想想我剛來長沙時,這些地方還是農村,現在,一處處改造升級成了像模像樣的家庭別院,居民三五一群坐在院內打撲克,嘮家常。我知道,早幾年,開福區投入了十多億,在全區啟動了15分鐘生活圈的打造,還有停車場、菜市場和人行道、自行車道、歷史文化步道,簡稱一圈兩場三道的改造。如今,無論你走進哪個社區,一圈兩場三道隨處可見。

  去年,單位做了幾期長沙市有機更新的深度報道,其中有兩篇報道涉及到開福區。當我走在西園北裏那充滿仿古的歷史步道時,腳下的青石板,兩旁的黛瓦青牆、木質門窗、仿古屋檐,一種老長沙味道撲面而來,既久遠又充滿現代氣息。我想,住在裏面的人,只要敞開家門,或推開窗戶,鬧市中便能獨享古樸、靜謐。

  和開福區宣傳部的一位朋友微信時,他告訴我,開福區先後完成了西園北裏、吉祥巷、潮宗街、望麓園和文昌閣五大片區的改造,惠及10萬居民。

  這是一項前無古人的惠民工程。

  有人說,建築是凝固的歷史。我要說,留住老長沙味道的開福區,找回的不是凝固的歷史,而是久遠的記憶,與家的溫馨。

  正如五六七條巷。 

  作者簡介:傅春桂,出版、發表作品二百多萬字。作品見於《芙蓉》、《散文百家》、《湖南文學》、《安徽文學》等。出版散文集《痛,就喊出來》、《一個村莊的死亡》,長篇小說《白母渡》、《高考》、《天下為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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