讬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個個文學巨匠的名字，從小響徹在國人耳畔，他們筆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和梅詩金公爵更是代代人的記憶。

　　在遙遠的地方，詩最虔誠。聖彼得堡的象徵是什麼?涅瓦河畔的青銅騎士雕像非他莫屬。作為一種文化符號，它們已在詩詞歌賦中流傳千年。普希金在《青銅騎士》中寫道：「就是這個人，按照他的意志/在海岸上建立了一個城……/看，在幽暗裡他是多麼可怕/他的額際漂浮着怎樣的思想/他掌握着怎麼樣的力量/那匹馬燃燒着怎樣的烈焰/啊，高傲的馬，你將奔向何方/你的蹄子將在哪裡飛揚?」

　　在俄羅斯聖彼得堡市，人們乘船經過滴血教堂。（圖片來源：新華社）

　　一首詩變幾首詩，簡練生動的文字，娓娓道來心中的美好印象。涅瓦河在丘特切夫筆下則很溫柔，「灑滿了那月亮的清輝」。阿赫瑪讬娃的故居就在涅瓦河畔。在《安魂曲》裏，「涅瓦河煙霧茫茫，太陽黯淡/但希望始終不渝在遠方高歌……」她希望：「讓青銅塑像那僵凝的眼瞼/流出眼淚，如同消融的雪水/讓監獄的鴿子在遠處咕咕叫/讓海船沿着涅瓦河平靜地行駛。」

　　在涅克拉索夫的筆下，聖彼得堡也是一幅貧富對立的圖景：「我們的絕妙的首都/真是非常的富麗堂皇/窮人們過着含辛茹苦的生活/而這裏對富豪卻是一座天堂。」 詩人對小人物的關注是一脈相承的。

　　狂風，暴雪，寒夜。勃洛克在《十二個》中展現了十月革命後在彼得格勒的風雪之夜，十二名戰士面對形色各異的人堅持巡視，行走本身就是一種態度，因為「永不睡眠的敵人就在近旁」。

　　曼德爾施塔姆筆下，彼得堡光影斑駁，「哦，如果你是星星——彼得堡，你的城市/你的兄弟，彼得堡，正在死去。」既有感嘆，也有感傷，如「彼得堡!我還不想死去/你還存有我電話的號碼本/彼得堡!我還保留着那些地址/藉助它們，我能找到死者的聲音。」這裏可以壯遊，可以夢遊，可以畫遊，也可以詩遊。詩人的使命是描摹理想的輪廓，聖彼得堡，是用詩行建立的。從現實到虛構，從眼前到遠方，從描述到象徵，紙上的與眼前的十分契合。

　　情感是詩歌的尺度，詩人在詩歌中歌唱吶喊、彷徨呻吟，詛咒祈禱。阿赫瑪讬娃說：「我不僅是為我一個人祈禱，而是為了所有與我站在一起的人們。」 詩篇中的意象，輝映着歷史與文學，光華萬丈。

　　這裏誕生詩人，吸引詩人。風雲際會，水天遼闊。依依不捨，心心念念，豈可無詩?在安德烈·別雷的眼中，「整個彼得堡就是n次冪的大街的無限」;茨維塔耶娃的彼得堡之行激發了新的認知，寫出了《莫斯科》;布羅茨基從彼得堡到了斯德哥爾摩;阿赫瑪讬娃在這裏尋找為但丁口述《地獄篇》的人。

　　詩歌，可以入清新可愛之境即景遣懷，可以對幽深明麗之象細品體味，可以用深情之意抒寫天章雲錦。文學是語言的烏讬邦，語言中積淀着一個國家、民族的風雨兼程。（米廣弘，文化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