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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宗教信仰治愈靈魂

時間:2017-11-27 03:15:56來源:大公網

  用現在的術語,吳清源除了是棋壇的驕子外,也是一個「宗教狂熱分子」。從一九四五至四八年底,他追隨璽宇教女教主璽光尊近四年。日本在這段戰前崩敗至戰後蕭條的日子,吳清源帶着妻子,流離失所。他修行表現欠佳,被稱為現世唯一人神的璽光尊厭棄。吳清源卻甘之如飴;曾不知死活闖入駐日盟軍司令部,企圖找麥克阿瑟將軍,勸說這位對日戰爭戰功彪炳的盟軍統帥入教,好成為璽光尊的信徒。吳清源也因未能完成璽光尊交付的任務,打算尋死。他後來不滿璽光尊的表現,最後離開了她。可是,吳清源的宗教熱誠未有因而減退,他寫這本書時對自己身為是「紅卍會」的「長老會員」,似乎感到自豪。

  宗教為什麼對吳清源那麼重要?他在回憶錄曾經這樣說「……我整日征戰勝負的內心突然出現了無法填補的空洞,寂寞無從治愈,每天得不到解脫。」

  一九二八年,十四歲的吳清源在母親及長兄陪同下,東渡日本學藝,拜瀨越憲作七段為師,翌年獲授三段資格,直至七十歲從日本棋壇正式退役,吳清源縱橫日本棋壇超過半個世紀,能征慣戰,日本不少圍棋名手,如木谷實、雁金、坂田榮男、「本因坊」(岩本薰)、藤澤庫之助、高川等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吳清源棋壇上戰績彪炳,但不是長勝將軍,一九五八年在他長女佳澄誕生之後,吳清源開始走下坡,就在這一年,他與本因坊秀格的三番棋時首嘗敗績。自此之後,表現逡巡不前,最好的成績不過第二。一九六一年不幸遇上車禍,之後一面養病一面參賽,可是棋力大不如前,一九六五年時更首度遭受七連敗,直到八四年宣布從現役棋士的行列引退。

  一九六一年八月吳清源從小田原的家趕往東京,參加「紅卍會」會議。為怕遲到,他趕越馬路時被摩托車撞飛送院,其間昏迷了二十分鐘。吳清源認為主治醫生草率,他的右腳腿骨關節脫位,腰骨兩處骨裂,都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特別是沒有替他做腦電圖和心電圖。那吳清源怎樣看待那次災難性的車禍?車禍後他持續頭痛,出現各種後遺症,他表示「棋士生涯也因此受到極大的威脅。回想起來,這場故事一下子縮短了我的棋士生涯,簡直如同命中注定。」

  雖然如此,吳清源不管作為現役的棋士,或是退役後,他對棋壇貢獻之大是不容置疑的。首先,他與木谷實開展了新的布局,為圍棋界的布局帶來了革命。一九三三年十月,吳清源與「名人」、「本因坊」進行紀念對局,執黑下出三三、星、天元新布局,震驚天下。

  所謂新布局就是黑子的第一、三、五手棋,依次序落在棋盤的三三、星、天元的位置。這種開局落子在三三位,日本從江戶時代開始,視之為圍棋的禁忌,被稱為「鬼門」,在那裏落子就稱為「鬼門打」,後果非常嚴重,下子的棋士甚至會被逐出師門。對弈時,下三三也是對長者不敬。吳清源當時對「本因坊」掌門人秀哉下三三棋,被視為對日本棋壇的藐視,此舉可見吳清源敢作敢為的一面。

  吳清源退役後,致力推動圍棋國際化,他認為日本圍棋界迴避解決「萬年劫」和「緩一手」的問題,只是在前人的判例上,外加一些規則。日本棋壇這種曖昧態度,他成了犧牲品,令他與高川三番棋對決,竟然以劫材多的一方,因補棋問題,輸了半目而落敗。相反,吳清源讚揚中國的圍棋規則最為合理,並建議以中國圍棋規則為基礎,改革圍棋的規則,使之更為簡單合理,讓任何人都能明白。

  吳清源雖曾是日本圍棋界的天之驕子,也是他老師瀨越憲作的出色的門生,但他的日本棋院棋士的身份,一九四七年時卻莫名其妙被其老師「褫奪」,他一直被蒙在鼓裏,直到一九六八年參加「本因坊」戰時才發覺。吳清源認為自己從未呈辭,根本沒必要申請回歸棋院,也毋須向日本棋院屈服,否則有辱中國人的身份。吳清源與日本棋院這些分歧,一直沒有得到解決。我們可以說,自一九四七年以後,吳清源再不是日本本土的棋士,他只是日本棋院的「名譽的客座成員」。 (圖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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