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分裂性遊戲》為導演奧桑的新作

　　法國導演法蘭索瓦奧桑（Francois Ozon）的電影不時在香港正場上映，不過片商也要看題材，據稱奧桑影片賣埠價不算相宜，入貨前當然要三思，他的前作《愛的替身》（Frantz）即使令人印象深刻，但黑白片始終較難賣，也就和香港正場觀眾絕緣。其新作《分裂性遊戲》（L'Amant Double）有情色元素，尺度大膽，片商豈能不買？/劉偉霖

　　二十五歲的美女Chloe，由瑪蓮華特（Marine Vacth）飾演，本為職業模特兒，但因為腹痛以及出現厭食徵狀，無法繼續在這行賺大錢。她遍尋各科的醫生，終於又回到心病還需心藥醫。心理醫生Paul，由傑若米雷尼耶（Jeremie Renier）飾演，是很好的聆聽者，多次治療後，她的心結漸解，在美術館找到一份工作，但她也出現了移情作用，愛上了Paul並向他表白。Paul情難自禁，兩人相戀，共賦同居。

　　搬進愛巢時，Chloe發覺Paul的護照是用另一姓氏。Paul已改到醫院執業，Chloe有天乘車回家時，見他在一座大廈門前和一女子交談。Chloe回到那座大廈，驚見內裏有另一心理醫生執業，他名叫Louis（都是由傑若米雷尼耶飾演），姓氏則為Paul的真實姓氏。她以為Paul在過雙重身份的生活，但其實Louis是Paul的孿生兄長（診金是Paul的雙倍），而兩兄弟決裂了，猶如陌路人。Paul像天使善良，像魔鬼般的Louis一眼看穿了Chloe的心理病是性壓抑，為她進行另類療法。Chloe不能自拔，同時又發現兩兄弟昔日的驚人秘密。

　　影片結尾，Chloe破局之處其實和導演阿薩耶斯（Olivier Assayas）的《鬼魅時尚》（Personal Shopper）有八成相似。而本片最後還是有一個扭橋，去解釋先前的布局。筆者當然不會在這裏寫出來，但覺得這個扭橋是好的觀眾，應該不會是多數。不止結局，劇本其實也存在漏洞，是需要觀眾假裝不知才可繼續看下去（看不出當然不用假裝）。

　　年少秘密

　　較小的漏洞，例如Chloe還以為Paul是雙重身份時，用假名打電話去Louis的辦公室約時間，不過她留的號碼是自己的手機。再推前一點，她發現了Paul的護照，竟然傻得直接去問他是什麼回事。Paul問她為何翻他的東西，Chloe說是執拾時見到。不過護照是放在一個紙皮箱，箱頂明確寫上了「Paul、私人」（中文字幕沒有譯出「私人」），Paul居然不懂去駁她。

　　去到後段，Chloe發現了Paul及Louis讀中學時的秘密，這件事更在報紙上刊登，當中有一個受害者。但Chloe是怎樣發覺的？就是Paul的剪報。他還留這些幹嗎？她去受害者的家冒稱是那個女孩、Louis兩兄弟的中學同學。這大話真的很糟，Chloe只是二十五歲，受害者母親會看不出Chloe比她女兒年輕一大截嗎？

　　飾演Chloe的瑪蓮華特幾年前於奧桑的《我要…17歲》（Young and Beautiful）中飾演雛妓，相隔幾年，她有更成熟的演出。選角演Chloe最大的難度，相信是要找一個身形較瘦（因為角色有厭食問題），樣貌及身段仍能挑動男性情慾的女孩。其實本片也有避重就輕，較少正面去拍全裸的瑪蓮華特，而喜歡看男色的男女觀眾，應該會對片中洋溢的基味（當然是兩兄弟之間）感到興趣，不過正如鏡頭迴避了瑪蓮華特的「厭食」身段，對兩個男人的色慾投射顯得欲言又止，沒有傑若米雷尼耶的正面全裸也很掃興。

　　謊言隱喻

　　本片的開頭先聲奪人，沒有論者不提，所以筆者也不得不提：Chloe私處的大特寫，再剪接到她打側了的眼睛。奧桑作為「同志」導演，要去攻擊他鹹濕女人幾乎是不可能，但「不喜女人」這一部分卻有很大的想像空間。這一個開場，好像宣示了本片，亦即是Chloe問題的源頭都和女性情慾有關。基本上，佛洛伊德對於女性心理病的分析，十居其九都是和性壓抑或性創傷有關。

　　Chloe向給她檢查的女婦科醫生以及Paul，說出自己感情空白，筆者也不自覺聯想到：「病什麼病，她只是欠缺性趣吧。」Chloe第一次去看Louis，確定了他不是Paul之後，說一些大話去掩飾身份。其實不用聽內容都知她是講大話，她是直望着Louis說這些話，而她向Paul傾訴內心苦痛時，眼睛是垂下的。延續「私處／眼」的比喻，她能直視Louis，除了代表她講大話，也宣示了「蓬門為君開」。更有趣的是，Louis將Chloe這些大話，視作性苦悶女人的病徵。Paul有和Chloe做同居男女應做的事，但Chloe完全不享受，換成Louis才能嘗到雲雨樂。

　　本片的基味除了讓Chloe幻想和他倆一起做愛，然後變成兩兄弟自顧自的享受，更重口味的就是暗示兩兄弟當年有性愛關係，Paul是弱者、是「受」，Louis是強者、是「施」，所以Chloe要求Paul讓她做「施」，他做「受」……Paul的確是個柔弱「好」男人，受了Chloe一棍，居然不去要求她倒轉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