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蕪湖水鄉的風景

　　雖說義教英語的生活充實，但苦惱時刻其實也不勝枚舉。四月中旬，大意中沒有扣好背包，幫忙的同學失手掉下電腦在地上，摔壞了不能用。這不啻是晴天霹靂，不但失去了後續的幾個教案，每天的多媒體教學恐怕也要停止。跑到市中心一家修電腦的店子詢問，店主告知要送往南京專門店，假如能修好也最少四個星期才能送回，而且修理費用也不菲。硬着頭皮到隔壁的專賣店，掏錢立刻選購了一台新的電腦。年輕的店東一聽我是師專義務老師，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個很大的折扣，這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吧。

　　趕回宿舍，拚命憑記憶重新編寫教材。剛開始，全屋子的燈光忽然盡滅，校園抗議聲跟着響起，又停電了！自從附近新開發區進場，每星期都有一兩次停電，內地經濟發展看來漸見蓬勃。慌忙拿出蠟燭點起。在暗淡燭光下備課原來是挺浪漫的。

　　怕是生活過於匆忙吧，接着又掉了手機，教師、好友的電話要重新輸入，煩得要命。

　　苦惱之最，恐怕是蚊子。蕪湖周邊低窪地區遍布，附近房子門口大多有一個小池塘，白色鴨子在一攤灘黑水上游動，煞是好看。可惜也養活了不少的吸血鬼。四月下旬已經開始空襲，我的噩夢降臨。無論是蚊香、蚊燈也趕不走。我被迫用最原始的方法對抗，每晚臨睡就拿起捲好的報紙追逐，牆上、天花血跡斑斑。每次以為全部剿滅，卧下睡魔急召之際，耳邊又響起轟炸聲音，無奈又要起來「重賽」。

　　可恨房間燈光不足，白色牆壁外，窗簾、衣櫃皆是顏色暗黑，蚊子藏得容易。為了清楚敵方布陣，我惟有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仰天觀察，利用天花、牆壁較明亮的背景找出敵機所在，然後逐一消滅。戰線不但是在家裏，星期五的電影晚會更加慘烈。為了周末不能回家的同學，我舉辦英語電影晚會，捧場客多到不得了。要命的是打開了窗，關了燈的報告廳是蚊子的美食廣場。本地同學好像不太受蚊子騷擾，我這個外來人就成為主要獵物。第一次播映的晚上戲目是《侏羅紀公園》，女同學們看着熒光幕上恐龍張開的大口而尖叫，我就慘在座位上被蚊子的小口蹂躪下而呼癢，兩者成為強烈的對比。

　　不過，追逐蚊子也領悟到進化論的道理。較笨的蚊子會飛到白牆上，難逃一死。聰明一點的會停在家裏暗紅窗簾或棕色衣櫃門上。較笨的逃生線路是直飛，更聰明的會繞圈避開，最聰明的是在你追逐間突然回過頭，往你身後飛走，轉瞬間失去影蹤。終歸聰明的DNA留下，愚蠢的DNA被淘汰。物競天擇古今皆然，這就是為什麼教育那麼重要！在知識型、全球化的社會，不想被淘汰的年輕人需要努力學習英語啊！

愛德基金會（香港）總幹事 湯啟康

　　我在蕪湖的模糊日子（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