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大學留學生辦公室邀請有留美經歷的教職員工參加招待會。根據同事們的自我介紹，有的出生在阿爾巴尼亞，搬到希臘，之後留美。有的出生在科威特，遷到埃及，接着到美國讀書、工作。還有巴西人、墨西哥人、英國人、印度人及中國人，倒是亞、非、歐、美各大洲的代表都有。

　　同事們的描述讓人想見不同族群在世界各地的「離散」（diaspora）經歷。大家能相聚美國是緣分，但又何嘗不是反諷。他們中不少人的國家多年來或多或少都受到美國的掌控，人民的苦難和美國的干預也分不開。但他們終究是幸運的「精英」，能出國追夢，獲得良好教育，甚至最後定居美國。也難怪他們的口脗複雜，悲喜交加又充滿憤懣不平。

　　我由此想到在本校就讀的中國留學生。學期將盡，卻聽到一些波折。有兩名學生被勸退，其中一位是因為學業跟不上，另一位則由於多次使用AI做功課，涉嫌「抄襲」。另有一位臨近畢業，卻因小偷小摸被取消了F1學生簽證。儘管特朗普政府之後改弦更張，恢復了大批留學生的簽證，但她日後如果要在美國讀法學院的話，前科紀錄總是一個污點。至於初來乍到，學習、生活不習慣，想要轉學的就更多了。

　　我曾是留學生，理解離開故土、親人，遷移到陌生的文化中完成學業、獨立生活着實不易。如果不合適，家長不必固執，非要通過孩子實現自己的留學夢想。如果出於個人選擇，「留子」還須自勉。離散的哀樂，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但既然走出了這一步，不妨繼續探索，努力豐富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