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本的新千歲機場出來,我們找的當地導遊來接機並驅車去富良野的酒店,準備明天去看薰衣草。天空中飄着細雨,暮色四合,一天的舟車勞頓,使我昏昏欲睡。
突然,導遊的車速慢下來,他說,一隻鹿正攔在路中央。我瞬間清醒,抬眼與一隻深褐色的小鹿四目相對,牠的眼裏有驚恐與慌亂,呆呆地看着車裏的我們,不知何去何從。導遊把車完全停下,直至小鹿慢慢地走遠。哎呀,這生態環境未免太好了吧,來日本的第一天,與一隻小鹿不期而遇,讓我的心情很愉快。眼前浮現一句優美的話:「遇見你如同遇見一隻戴花的鹿一樣不易。」雖然我遇到的是一隻沒有戴花的鹿,但我的驚喜並未減少半分。
於是,想起去年夏天在越南的芽莊海邊,高溫如烤,遊人都泡在海水裏避暑。岸上的一隻小土狗一路狂奔到海裏泡了個澡,游了幾下泳,然後,牠抖落身上的海水,立在沙灘高處俯瞰海水裏的眾生。我以為接下來牠會心滿意足地回家了,誰知牠又像豬一樣幸福地在沙灘上連打幾個滾,弄得一身沙子走了。剛才的澡真是白洗了呢,我替牠萬分遺憾。轉念一想,或許牠就覺得這樣才快樂呢。於是,這隻狗在我的鏡頭裏永遠快樂地張着嘴巴,眉眼間的表情彷彿是在傻笑。
看完薰衣草的第二天,我們去了北海道的洞爺湖。一直看慣了日本景點的迷你精緻,洞爺湖的遼闊與秀麗讓我想起中國的千島湖。湖光山影,空氣透明,恍若仙境。在這裏,我又不期而遇了一群海鷗。海鷗一直跟着遊船在飛旋。同船的孩子們立在船舷,手裏舉着一根根蝦條引誘海鷗來搶食。
海鷗們的膽子還真大,如一架架迷你小飛機似地俯衝過來一下子就啄走了蝦條,逗得孩子們陣陣歡笑。美麗的海鷗一會在天空翻飛,一會在水裏游泳,天空是家,湖也是家。湖水深藍,山影翠綠,海鷗展翅飛翔,拍出來的照片,張張像明信片一樣。
說實話,洞爺湖如果沒有這麼多海鷗,還真是單調乏味了許多,時間一久,也未必能記住,泯然於眾湖矣,再說杭州西湖、千島湖也確實美得很。但是,因為這群可愛的海鷗一路保駕護航,倒也是一種特別的體驗。以至於來過的朋友都會說,洞爺湖的海鷗很多很多,可愛得要命,不怕人的。
我就愛不怕人的小動物,牠們徑直在人身邊走來走去,讓我覺得自己人畜無害感覺挺好。不論是脖子一伸一縮的鴿子,或者眼神狡黠的小松鼠,都能讓我停下行走的腳步跟牠們玩上一會兒。
這次在日本還不期而遇了無處不在的烏鴉,時不時地在我頭頂上「啊……啊……」地叫幾聲,初聽上去有點嚇人。因為在我們國家烏鴉的啼叫被視為不祥之兆。但是,在日本烏鴉被視為吉祥之鳥,是日本人心中至高無上的神鳥。人的思維很奇妙,只要你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也就變好了,比如聽多了烏鴉的啼叫,雖然並不覺得有多好聽,但也不覺得嚇人了,估計再聽幾天,會覺得烏鴉的叫聲很酷很帥呢。
動物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我從不以為人類比動物高出一等。不知誰說過:「你以為狗不會上天堂嗎?告訴你,牠們會比我們任何人都早到達那裏。」沒有更同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