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Bev既受女同學欺凌，又被父親侵犯
近半個月以來，有兩部改編自史提芬京（Stephen King）小說的美國電影上映，繼《黑魔塔》（The Dark Tower）後就是《小丑回魂》。後者的原著小說是史提芬京的代表作之一，年紀稍大一點的觀眾，或者會記得他們從影碟看過一部三小時的電影，但其實它是一部電視電影，而且分為第一、二集，對應書的上下兩部分。《小丑回魂》則是真正的電影版，不過只拍了第一部分。
一九八八年，美國小鎮達利（Derry）。中學生Bill的弟弟在暴雨時出去玩，一去不返，Bill深感自責。翌年，小孩失蹤案繼續發生。Bill曾患大病，而且發育較慢，他與其他身形矮小的同學都被幾位較高大的壞學生欺凌。Ben是個小胖子，因為動作遲鈍被欺負。Richie是個大近視的書蟲，Stan是猶太教士之子，而Eddie的母親每天只顧看電視，並對他作出情感勒索。Mike是黑人，父母在火災中死亡，他在叔叔的農場做事，卻害怕宰羊。
唯一的女生是Bev，她是來自單親家庭，其父對她非常曖昧，觀眾應該能猜到她被獸父持續侵犯。這七位中學生除了被壞學生Henry的欺凌串連一起，亦都被恐怖的幻覺困擾，更有一個恐怖小丑襲擊他們。原來達利鎮是美國人口失蹤最嚴重的地方，而且自世紀初，每二十七年就會有一些令大量兒童死亡的大災難發生，而一九八九年正是周期之年。
故事好是既知事實
本片上映了一個星期，本地評價看來不俗。一方面，電視版的影碟在香港的流通度頗大，認識這個故事的觀眾（稍大年紀的）不少，應該會對此電影版有興趣。另一方面，史提芬京的成功不是偶然，在文字上，他就已能令人有很強的驚慄反應，而他的故事也不只是得個嚇字，人物深度不但遠超一般恐怖片或懸疑片，就連許多號稱改良了的超級英雄片也遠遠不及，所以筆者對好評不感到意外，因為根本是個好故事嘛，而且也希望影片能在本地賣座。
《小丑回魂》既有翻拍的背景，本片也有經營懷舊的感覺。本來出版於一九八六年的原著就是把第一部分的故事放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第二部分就是八十年代，寫孩子們長大後，隔二十七年後再戰小丑。如今電影版將故事放在一九八九年，就保留到這個懷舊元素。不過用二○一七年的眼光去看一九八九年，和在一九八九年看當年是不一樣的。例如刻意地在小鎮的戲院，給觀眾看到正在放映的米高基頓（Michael Keaton）版本的《蝙蝠俠》或者《猛鬼街5》（A Nightmare on Elm Street 5），或者胖子Ben帶點羞愧地聽New Kids on the Block等。此外，也有一些當時很流行的「歌曲蒙太奇」，即是一邊播歌，一邊加入沒有對白的場面。
不過也要向讀者坦承，以前是看過電視版，但這次無法花時間重看，此外也沒有看過原著，所以也和不少論者一般，只能以戲論戲，這故事對筆者而言不是新發現，加上以前看過一兩部史提芬京的小說。換另一個講法，就是筆者不會因為「故事好」就說這部片好，而是將影片當成一個已知事實，再去思考其他方面。
讀者看上文的劇情簡介，筆者主要是介紹七個人物或一個奸角，本身沒幾多情節可言，而本地發行商的介紹字句也很簡潔。其實這不是巧合或意外，說《小丑回魂》「故事好」，並不等於情節曲折。不帶評價地說，就是這個故事從開局到收尾之間，沒有多少發展或轉折，背景是一開始就存在（例如七個小孩的傷心事），不過需要時間才能闡述完畢，然後就去拆局，即是打敗小丑。所以對筆者來說，這部片的前半比後半有趣，後半的官能刺激無可避免地較高，畢竟娛樂片本應如此。
見到很多論者對「小丑的養分是恐懼」大為讚賞，早前一部本地喪屍片就是以類似的設定，作為影片的高潮。對筆者而言，首先是不會對這個設定感到驚奇，或者值得稱讚，所以筆者對本片結尾不斷向觀眾重複這個「答案」，感到有點失望。因為這一個「要恐懼的是恐懼」的層次太流於表面，即使沒有違反原著。
小丑的深層意義
小丑鬼魂捉小童、殺死小童固然是個不會在現實發生的故事，但單從「恐懼」的角度是不會看得出寓意，筆者不認為這個故事只是這麼表面。筆者的演繹，是這個「小丑」不只是恐懼，而是精神病、犯罪、自毀行為的象徵。七個學生（還有其他失蹤小童）各有創傷，養成心魔，令他們無法正常過活。在這個寓言中，心魔就是小丑，這個小丑令他們失蹤。換成現實生活，就是一些被虐者於長大後濫藥、濫交，被精神病困擾、犯罪，甚至將童年的傷痛再施於自己子女的行為。
之所以覺得影片前半較好，是隱約見到這種破壞行為，尤其是Bev，她既被女同學欺凌，又被父親侵犯，她就將這些轉為「亂放電」，惡意誘惑小胖。原著分成兩部分，二十七年後的後半（以及電視版的第二集）常被視作狗尾續貂，但如果從「小丑即是創傷後遺」的角度看，二十七年後的「小丑回歸」，所象徵的不就是「童年陰影禍延一生」的信息嗎？這次的電影版只拍第一部分，就拍不出這一層意義，而電影版第二集真的拍成的話，亦很難避免被視作狗尾續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