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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雲夜/榮汝成

時間:2018-06-22 03:16:08來源:大公網

  眉公是我的摯友,周末晚上約他來我處小酌幾杯,不雲風花雪月,只談人間俗事。還沒嚼上幾粒花生,張老師帶着他的朋友前來問診。

  倒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天熱引起的濕疹。處方後,我為大家做了引薦。一時興起,我一臉壞笑地看着眉公,打趣道:「要不請眉公執筆寫這處方?我的字太醜,抓藥後就一廢紙。可眉公呢,大書法家的字就不一樣,如果哪天這傢伙圓寂了,你這處方就值錢了,得好好藏着。」

  眉公自負地說道:「也就你敢當面調侃我。但對我的字,我是很有自信的,至少不會辱沒了大家的雙眼。」

  多喝了幾杯,興致上來,我取出他贈與的書法作品。內容是我十年前的戲作詩文,他喜歡這樣的文采,卻十分嫌棄這樣的字體,當時他潑墨揮毫,一氣呵成寫下了一手漂亮的行草,倒是相映生輝。舊文錄於下:

  戊子八月十九夜,良辰美景,雲遮銀盤,秋色連波,兄友眉公與我等七八閒人,同登高樓外闊處飲酒喝茶。晚涼可愛,黃昏人靜;臨夜風,望西北;閒雲收盡於河漢,稀星爍躍乎清夜。彼滬上高處者,余每夜獨處閒坐,葡萄繞木而曲,碎紅盈園以燦,不復乃為嗟嘆;若夫七八閒人,有靜淡抱拙者、有慨慷糾纏者、有高聲無語者、有酒醉大睡不起者、有酒後面若桃花者,亦有童稚無懼者。遙念蕙秀之南山,崎嶇山澗,水清而淺,策杖而陶然。是夜,稀星數點,梅風拂面,欣然良慨,嘆年華一瞬,松橋何覓?不若洗淨凡心,悟識無有,且賞眉公之書心,麗無華也。以記其時日,寄懷於言。

  欣欣閒雲夜,滿滿杯中酒。雜談少俗語,識之無即有。晚涼梅風來,長幼何左右?天扉鎖玉盤,秋聲澄廖糾。還因風景好,此生忘帝都。崑崙有從淵,舜浴非所求。壺觴酬獻客,謝逸也慕友。君為柴桑人,骨相不封侯。我亦避俗翁,高卧一白頭。人生有大道,耦耕衣食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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