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沐浴在夜色中的音樂會場。\作者供圖

　　柏林愛樂樂團常在每年六月底，演出季的最後一場，舉辦仲夏夜森林音樂會，它被稱為「大自然中的音樂盛典」，自一九八四年創辦以來深受音樂愛好者們的喜愛。有的樂迷甚至說，比起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欣賞如此與大自然融合於一體的交響樂演出，真是獨一無二的體驗。

　　去年夏天，仲夏夜森林音樂會因為疫情取消了。轉眼間，又是一年盛夏。

　　作為去年購票後沒有退票的觀眾，我收到郵件說可以免費換取今年夏天兩場仲夏夜音樂會中一場的門票。一場在六月名為「美國節奏」，另一場是在八月份演出季首發，「歡迎歸來」演奏會，曲目來自舒伯特。

　　疫情期間參加這樣的公眾活動總是要多些周折。換好門票，我們全家，不論大人還是小孩，都需要二十四小時內在指定的檢測中心進行快速核酸測試。前來看音樂會的人雖然已減少到了往年的一半，但也一點不少。入場的時候，檢查門票、陰性測試證明，核對身份證件，安檢查包……如此多出來的程序讓進場過程緩慢了許多，但依然井井有序。

　　這個森林音樂會會場建在兩座小山丘之間的凹地，有一個呈扇狀的環形看台。檢票後的幾個通道通向的是會場最高處，一眼便可以把整個看台和舞台收於眼下。遠處的森林在夕陽的餘暉下彷彿散發着粉色的光，舞台的燈光柔和地照亮着舞台上的樂團。

　　這場「美國節奏」，有來自約翰威廉姆斯的電影音樂和伯恩斯坦的交響組曲，最亮眼的是本場特邀嘉賓打擊樂手馬丁格魯賓格。他被稱作「擁有無窮活力的手臂，像成群的昆蟲一樣的手指」，讓我們見識到何為「完全不可能」的極限打擊樂。觀眾們幾乎屏住了呼吸看他在各種打擊樂器之間穿梭，坐在身邊的兩個小朋友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張着嘴巴眼睛都忘記了眨。一連串不可思議的鼓點瀟灑收尾，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是一場與演出季裏經典音樂完全不同的表演，有流行樂，有爵士，有搖滾。平日「端莊」的柏林愛樂樂團，竟然如此奔放野性。對於第一次看到柏林愛樂演奏流行樂的我們，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驚喜。不知不覺，背景裏的森林慢慢變成了深色，天空漸漸暗下來，只有幾縷白色的雲絲懶懶散散地浮在半空。空氣中瀰漫着傍晚森林散發的清香，毫不違和夾雜着的，還有來自樂場邊上燒烤攤飄來的烤肉香。

　　此時音樂會進入到尾聲，傳統加演曲目的響起。口哨聲和掌聲中的《柏林的空氣》讓歡樂的人們暫時忘記了還沒完全消逝的疫情，已經開始期盼八月的「歡迎歸來」音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