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大澳,十分寧靜。非假日的遊客不多,日落後也陸續離去。問了小店店主,得知往東涌地鐵站的巴士到午夜還有服務,所以我不用急着回程,可以慢慢遊逛。
街道兩旁的店舖,不少都在店面擺好飯菜,家人陸續圍坐晚餐。他們對街上有非村民已習以為常,有些還邊吃邊跟遊客打招呼。我被一家只賣豆腐花、芝麻糊和數款清熱飲品的小店吸引,於是進店坐下,點了芝麻糊。想不到一碗普通的糖水,那甜美滑溜的滋味竟然不單令我心頭一暖,還讓我驚覺自己終於懂得品味簡樸,樂在其中。
大澳的居民多是長者。年輕人離開,長大後到市區成家立業是自然的事;至於留下來的人,能平靜安逸地自然老去,也是福氣。一名老伯伯站在店外售賣小食,香氣撲鼻;我卻第一次知道原來除了魷魚、魚乾外,蝦乾也可用作燒烤食材。只見老伯熟練地將我買的蝦乾放在鐵網上燒烤,還不慌不忙地向我介紹大澳。原來全盛時期當地曾有三萬居民,棚屋社區非常熱鬧;現在則只剩三千。老伯說大澳的人氣雖不復過去,但村內都是熟人,所以治安很好,出入十分安全,夜不閉戶亦不必害怕。看到他身後的村屋正貼着放售啟事,我戲說不如搬進大澳,老伯卻搖頭笑說:「這些屋很舊的了,有空時來逛逛就好。」接着他遞給我烘熱了的蝦乾,吃下是意外的甘香惹味,令我對大澳的好感隨即又進一步。
貌似生活平淡的小村,除了珍貴的人情味和煙火氣,還有許多令人驚喜的面貌。回程時在某個巷口,我竟看到數十隻在河畔棲息的白鷺。牠們於黑暗的夜裏就如潔白的星光,為陳舊的村落添上源於自然的點綴,讓我目眩神馳,更不捨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