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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園/鳳姐的腳\蓬 山

時間:2022-08-12 04:24:39來源:大公报

  站、走、跑、跳、踩、踢、蹬,全要靠腳。這是普通人的腳。大俠可以練「無影腳」絕技;有些名酒請妙齡少女用腳踩酒曲釀出來的,這樣的腳,境界就拉升了不少。

  《水滸傳》裏,最有名有兩腳。一是魯提轄拳打鎮關西之前,先是「往小腹只一腳,騰地踢倒了在當街上」,接着踏住鄭屠胸脯,就勢下拳。這「三拳」名揚幾百年,而關鍵的「一腳」卻鮮有人提及,着實不太公平。

  另一腳就令人印象深刻了。武大郎捉奸,被西門慶一腳踢傷心窩,卧床不起,然後被潘金蓮毒殺,然後武松歸來,為兄報仇。算起來,這兩腳,改寫了很多人的人生。魯達一腳踢倒鄭屠,也將自己踢出了體制外,就此淪落江湖;西門慶則乾脆將自己和潘金蓮踢到了閻王殿門口。

  王熙鳳的虎威不遜於魯達,跋扈也不在西門大官人之下。賈璉與鮑二家的偷情,被鳳姐撞上,「一腳踢開門進去,不容分說,抓着鮑二家的撕打一頓。」等等,大家閨秀,不該是三寸金蓮的小腳嗎?怎能一腳踢開門呢?

  清朝前期,纏足是個敏感話題,漢女裹腳,而滿女則不裹腳。曹雪芹在這個話題上採取了模糊戰術。除了「一對金蓮」的尤三姐、「蓮瓣無聲」的晴雯等少數人外,大部分女子似乎都不裹腳。而鳳姐這一踢門,則證明她是確鑿的大腳。歷史學家王玉哲教授一九五○年代在南開大學教書時,曾以此為題啟發學生應學會見微知著。不料,有「正能量」超標的學生,舉報王先生不務正業,並貼出一張「鳳姐的腳」的漫畫,將王熙鳳的扮相安到王先生頭上。

  此事對王先生打擊很大。做事做學問,有留意「鳳姐的腳」般的細緻態度,是大有裨益的;而最怕的,則是有人伸出大腳使絆子,那力度,比「鳳姐的腳」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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