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的三個酒店中,位於江陰的第二家房間最小,窗戶也小。對面是佔地面積廣闊的科創園。右手邊「海瀾財富中心」五十多層的高樓赫然挺立。遠處小山蜿蜒,山上隱約有座拉索橋。窗下是大馬路,整天車水馬龍,一開窗市聲喧囂,好在雙層玻璃能隔音。每天早、中、晚,總有灑水車在樓下駛過,一邊放音樂,一邊噴水,升起一團團輕霧。
四月下旬籌備夏季回國探親時,無知者無畏,以為熬過在酒店的兩周集中隔離就能雲開見日。早知需要隔離一個月,搬遷三次,從小滿一直等到夏至才能與父母團聚,我大概會三思而行。三家酒店的服務和醫護人員都盡責盡力,耐心周到,但自由被限的感覺比改變飲食方式、調整作息制度的挑戰更大。旅居本就不如家居舒適,隔離期又不能走出房門,難免氣悶。
身在局中時只覺得隔離一月是「殺雞用牛刀」。結束後再看,除了履行了防疫義務後的釋然以外,也認可這個月對心性的磨練。每天按時起床、運動、用餐、工作、入睡,哪怕量體溫、做檢測時間不定,生活比較規律。飯菜量大、油多、口味重,管住嘴,邁開腿,總算沒平添「隔離十斤」。專心做事,不但完成了幾樁大任務,也避免了無謂的憂心、焦慮,為一成不變的日常增添了腦力的鍛煉與消遣。還有,用電腦聽廣播,世界大事盡在耳中。與父母視頻電話,與朋友微信交流,與同事網上開會,增加人際交流,不至於離群索居。
修行本在紅塵中,時時都該自律、慎獨。非常時期,身處斗室,能吃、能睡、能工作、能運動,也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