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呢?」
「超級戰隊時代之後。」「沒想過……怎麼說呢,連時代在哪裏終結都不知道。」
「時代是連續的,本無所謂終結。時代的劃分只為方便專家寫歷史。如果你覺得不方便,不分也行。」
「但不區分又講不出之後如何。」
「講你特別記得的事。像通關那樣的時刻。」「試一試。」我嘗試在腦海打撈往事。「十五歲時第一次占卜,被批一輩子『策略性快樂』。」
「呵呵。」「關於策略性快樂……」「這種事誰都知道,不用解釋。繼續說。」
我不知道是我對常識的理解出問題還是她,但怎麼都無所謂。
我繼續說:「十六歲被初戀情人拋棄。」「傷心?」我搖頭。她點頭。
「十八歲被情人拋棄。」她點頭。「二十一歲被情人拋棄。」點頭。「二十二歲吃到最美味的Margherita。至今仍認為是最美味。」
她往前輕輕一跳,越過路上石級。「這部分說多點。」
「那天不記得什麼原因在筲箕灣散步。在一條僻巷聞到Pizza香。恰好肚餓,便沿香氣尋找,結果在一座憔悴的商場裏面找到一家憔悴的Pizza店。就是那裏的Pizza,異乎尋常的美味,脆脆咬一口恍如置身意大利。」
「Margherita是什麼樣的意大利餅?」再一次,我對人與人之間常識差異感到驚奇。「常識」、「差異」。 「只有芝士、番茄和羅勒葉。」我說。「想去嘗嘗看。」
「可以帶妳去,還記得在哪裏。只是已是十年前的事,現在不知怎樣。看它門庭冷落,有可能已經結業。當然也有可能變成了Pizza大班,畢竟好味。」
「之後就沒再去過?」「不記得是誰的話:最好的事永遠不要做第二次,做第二次就不會再是最好的事。」
「那你帶我去不就算第二次了嘛。」「噢。那我不吃,看妳吃。」
她咯咯地笑。「這太奇怪了吧。要不算了。」
我思考了五步路。「理性與慾望交戰。不好回答啊。」
(說故事的人之二十一)
fb.me/hakyeung2018
逢周四、日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