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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集/讀阮朗《海水的腥味》/朱昌文

時間:2020-06-11 04:23:59來源:大公報

  圖:阮朗文集《海水的腥味》/作者供圖

  收到導演嚴浩寄來一本厚厚的新書──阮朗文集《海水的腥味》,高興地揭開扉頁,看到裏面夾着一張心意卡,贈書人在下款寫着:「嚴浩 代父」。我想,這本書是一位具孝心的兒子為紀念父親而出版的。

  阮朗,原名嚴慶澍,香港作家,是嚴浩的父親,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香港文壇甚有名氣,他著作等身,筆名除阮朗外,還以唐人、顏開、江杏雨、陶奔、張壁等多達三四十個不同的筆名,創作了大量長短篇小說、散文、電影劇本等共七八十種,是名副其實的「多產作家」。可惜,他僅活了一甲子多少許,便於一九八一年離開了這個世界,遺下了數以千萬字計的文學作品。

  為了讓讀者通過文學作品更好地了解香港上世紀那幾十年的社會生活現象,重新認識和欣賞這位名作家的作品,作為兒子的嚴浩,早有心願要將父親的一部分作品加以整理出版,恰巧其父的摯友、同事李文健(筆名杜漸)也早有此意,加上三聯書店前總編輯侯明女士的策動和鼓勵,各種條件俱備,水到渠成,早已移民加拿大的杜漸去年特地返港兩個月,為編輯這本文集「操刀」。

  《海水的腥味》精選阮朗在一九五○至一九七○年代的作品十一種,包括下列中短篇小說、電影小說及劇本:《殺手初出擊》、《失》、《壓》、《憾》、《蛇牙》、《染》、《手》、《黃天霸》、《欲傾東海洗乾坤》、《血染黃金》和《詩人郁達夫》。作品橫跨唐代、二戰時期和上世紀中葉至下半葉的香港,作者以批判現實主義的筆法描繪和刻畫現實社會的人生百態,蘊含着他對人事的鞭撻與同情,從家仇國難流露個人愛憎,通過文學藝術的魅力感染讀者。

  未讀本書之前,我以為書名《海水的腥味》是選用其中一篇作品的題目,原來不是,我不明所以,便發短訊給嚴浩問原由,他即覆我「解畫」:「是其中一個故事《殺手初出擊》中的一句。象徵了地域─海邊城市香港,也暗示了書的內容風格是現實主義。」嚴浩在書的封底也寫着幾句心裏話:「海水的腥味,追上了父親的足跡,乘他在香港居住的二十多年間,化成了墨水,保存在他的筆下。」從字裏行間,可體會到這位國際知名的電影導演心底裏深深懷念一生獻給了家庭和愛國事業的父親。

  《殺手初出擊》的故事,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香港社會屢見不鮮:黑社會人馬為了爭奪利益而互相仇殺,有時「點錯相」,認錯仇家,殺死了無辜的人。本故事的主角強仔就在他六歲時,父親被黑社會惡徒認錯人殺死,家庭生活陷於悲慘境地。他懷恨在心,矢志為父報仇。到他長大了,練好武功,找到殺父仇人「王老虎」,拔出牛肉刀,準備手起刀落捅死他,可是,當他看到眼前這個殺父仇人竟是一個病弱得像「一具會說話的骷髏骨頭」,對方央求他:「你儘管殺,我不會叫救命,你看見我今日的下場,如果你殺了我,簡直等於救了我,我連跳樓都沒有氣力。」不知怎的,強仔手持在半空的牛肉刀忽然甩手掉了下來,跟着他扭頭走掉……故事描寫強仔找尋仇人的情景:「颱風即將來臨,沒有一絲氣流的死寂空氣中有海水的腥味。」

  這個短篇小說運用了電影藝術的「蒙太奇」表現手法,生動細緻,人物行為合乎人性,令讀者印象深刻。正如嚴浩在「序」中說:「文集中各個故事或劇本都頗有戲劇張力,我讀邵宇先生的文章才知道父親在N年前曾經是編劇也是導演。」

  我讀這本文集作品,思想往往跳出書外,因為嚴慶澍是《新晚報》的編輯主任,我是記者,他是我由衷尊敬的上司。他性格爽朗,積極樂觀,親和謙厚,熱心扶掖年輕人進步,我是受他愛護提拔的同事之一,我視他為恩師,永遠懷念他。而報館的眾多同事和外面的朋友都尊稱他「嚴老總」,常見他笑面迎人,因此人緣甚佳,交遊廣闊。

  令人印象特別深刻的是,嚴慶澍十分愛護家庭妻兒,熱愛從事的新聞文化事業,工作起勁,每天中午幹完繁重的編務後,仍然不知疲倦地伏桌寫、寫、寫,直至入夜才收筆回家吃晚飯,幾乎二十多年如一日。他才思敏捷,寫作速度驚人,每小時可以寫兩、三千字,日寫逾萬字是常事,活像一副「寫稿機器」,造就了他的為人樂道的創作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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