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李鴻章一生功過值得再評述/資料圖片

　　梁啟超先生就在《李鴻章傳》中說：「內治不修，則外交實無可辦之理。以中國今日之國勢，雖才十倍於李鴻章者，其對外之策，固不得不隱忍就於一時也。」掩卷長思，梁啟超先生講的是實話，我們不是要求實事求是嗎？對李鴻章其人其事亦應如此。功是功，過是過，是罪有應得還是代人受過？

　　我注意到最近對李鴻章的評價開始回到實事求是的原則。比如洋務運動，李鴻章無疑是中國洋務運動的領袖和掛帥者。怎麼樣評價十九世紀六十到九十年代的洋務運動？是一筆抹黑，統統以賣國求榮定論，還是實事求是地分析？當時朝內許多大臣紛紛上奏要求「滅」李鴻章，推翻他統帥的「洋務運動」，回到「老祖宗」的軌道上去，上書的奏章高達數尺。守舊派、保守派、清流派兇啊！瞧李鴻章是這麼說的，他說：「西人專恃其槍炮輪船之精利，故能橫行於中土。中國向用之器械，不敵彼等，是以受制於西人。居今日而曰攘夷，曰驅逐出境，固虛妄之論；即欲保和局，守疆土，亦非無具而能保守之也……」

　　李鴻章說得實事求是，中國不發展工業，不發展軍事工業，想強國，夢也！空談強國，不正視眼前的國力，不去圖發展而談攘夷、和局，都不過是痴人說夢、一廂情願。我十分贊同李鴻章的話。一位從國外回來的老先生曾講過一句話，我印象很深，他說他祖上就出洋留學，中國派留學生的創始人是李鴻章。同治二年李鴻章就辦外語學校招收十四歲以下的學生專攻外語，由政府出資派留學生去海外留學。講中國對外開放，李鴻章不能忘，不能少，不能不說，不能一筆帶過。李鴻章當年曾響亮地提出：着力興辦軍事工業以「自強」，大力興辦民用工業以「自富」。此乃真知灼見。他創辦了北官鐵路局，自行修築了我國第一條鐵路；開礦、興學、改革科舉辦法、增加數學考試，都得力於李鴻章的力倡手推。李鴻章還積極設立電報學堂，聘請外籍教師上課，進口外文書籍，組織人員翻譯，傳播先進技術。李鴻章在批判朝中那些守舊僵化的勢力時說：「士大夫囿於章句之學而昧於數千年來一大變局，狃於目前苟安，而遂忘前二三十年之何以創巨而痛深，後千百年之何以安內而制外。」痛定思痛，他批得痛快。

　　我後來才知道「實事求是」最早也是李鴻章提出來的，是給天津大學的前身北洋大學提的校訓。對李鴻章的評價正方興未艾，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離實事求是越來越近，李鴻章到今年整整去世一百一十八年了，一百一十八年後仍未「蓋棺論定」，李鴻章是世上第一個提出「實事求是」的人，對他評論無疑也應該實事求是。李鴻章的照片就掛在二堂內。我細細看着，瘦臉淡眉，清鬚隆鼻，細眼寬額，如果不是穿着那身方團龍補子的一品官服，該是個慈祥寬容有智的老人……

　　（「直隸總督署印象」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