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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象尼德蘭/凡.德.維登的「指引」\王 加

時間:2025-09-16 05:02:15來源:大公报

  圖:布魯塞爾聖邁克爾和聖古都勒主教座堂內的凡.德.維登紀念碑。\作者供圖

  在「弗拉芒原始派」(Flemish Primitives)的幾位大師中,羅吉爾.凡.德.維登(Rogier van der Weyden)算是承上啟下的重量級巨擘。出生於圖爾奈的他曾在和揚.凡.艾克並列「弗拉芒原始派」初代大佬的羅伯特.康平(Robert Campin)工坊內學習;又在圖爾奈和布魯日接觸到了揚.凡.艾克並受其影響;之後他的工坊中還接收了年輕的漢斯.梅姆林(Hans Memling)做學徒,老中青三代巨匠的風格傳承均因他一人銜接。揚.凡.艾克和漢斯.梅姆林長眠於布魯日,凡.德.維登則在布魯塞爾去世。當我在布魯日城相繼找尋了前兩位的長眠之地後,拜謁凡.德.維登就成了我布魯塞爾此行的重頭戲。

  抵達布魯塞爾入住The Dominican酒店,進房間發現桌上擺着個速寫本,翻開才意識到,所住酒店竟是法國新古典主義巨匠雅克.路易.大衛(Jacques-Louis David)在被流放到布魯塞爾後的居所。稍作休整用導航一查,距埋葬凡.德.維登的聖邁克爾和聖古都勒主教座堂(St. Michael and St. Gudula Cathedral) 原來僅需徒步五分鐘。有時,看似的偶然實則都是必然,毫無功利心地從事着自己熱愛的事業,一切巧合似乎都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次日陽光明媚,吃完早餐便蹓躂着前去拜謁大師。作為布魯塞爾城最重要的地標性建築之一,主座教堂的哥德式雙塔外觀和巴黎聖母院近似。教堂的歷史最早可追溯至公元八世紀,一五一九年,翻修了近三個世紀的主座教堂徹底竣工,便是今日我眼前的模樣。一四六四年六月十八日,六十五歲的凡.德.維登在布魯塞爾與世長辭。據史料記載,他被安葬在聖邁克爾和聖古都勒主教座堂中聖凱瑟琳禮拜堂內祭壇的正下方。想凡.艾克安息的聖多納蒂安教堂(Sint-Donaaskathedraal)如今僅剩地基遺址;漢斯.梅姆林長眠的聖吉列斯教堂(Sint-Gilliskerk)也因無法確認其埋葬位置,如今在教堂正門口的牆上安置了一塊紀念石牌,並在室內石柱上包裹了一個頗為當代的環形鏤空金屬字牌以示紀念。相比之下,凡.德.維登之墓有着如此詳盡的記載,想來應是很容易找到的。然而,我想簡單了。

  走進宏偉的教堂內部,順時針開始尋找聖凱瑟琳禮拜堂,轉了三圈都沒找到。教堂中部左側的位置還設有收費的大教堂博物館,禮拜堂會不會在裏面?我專門花了三歐進去參觀,裏面除了一些歷代主教遺留的珍稀物品,以及活躍於布魯塞爾的十六世紀尼德蘭畫家米歇爾.科克希(Michel Coxcie)的兩件三聯祭壇畫《最後的晚餐》和《聖古都勒的傳說》,沒有任何聖凱瑟琳禮拜堂的痕跡。試圖諮詢博物館入口處售票的老阿姨,英語基本不會的她從沒聽過凡.德.維登的名字。莫非史料記載有誤?我站在主祭壇旁邊心裏嘀咕。不過,這並未動搖我的信念。再接茬找找。

  圍着教堂內部又轉了好幾圈,每個禮拜堂我都會進去仔細地檢查刻在地面石板上的銘文,進來已半小時了仍一無所獲,不免略感焦躁。突然,位於主祭壇左側、大教堂博物館正後方的員工辦公區門口,牆上的兩塊銅牌經由一束日光所折射出的反光吸引了我的注意。上面那塊用鍛銅浮雕技法呈現了凡.德.維登代表作《為聖母畫像的聖路加》中執筆造像的繪畫守護神聖路加形象,下面的銅牌則刻着「羅吉爾.凡.德.維登紀念碑,生於一三九九年,布魯塞爾城打造的、享譽世界的傑出畫家,一四六四年葬於這座大教堂內」。兩塊銅製紀念牌於一九三○年打造,以緬懷這位長眠於此的「弗拉芒原始派」巨匠。至於其安息的具體位置,想必和同行揚.凡.艾克與漢斯.梅姆林一樣無從尋覓了。

  站在紀念碑前良久,以至於過往的遊客都對我面對角落中的兩塊銅牌狂拍而面露疑惑。每次歐洲藝術深度遊,行前我都會做足功課。除了博物館、美術館、教堂和藝術家故居,甚至他們的安息之地我都力爭前往致意。因為我覺得,哪怕是區區幾分鐘的「時空交集」,他們也會隔空「賜予」我靈感,讓走進歷史的我直觀地感受到他們曾真實存在過。正因抱着這種心態,冥冥之中彷彿總有股助力,那些大師們的在天之靈都在指引我來到他們身邊。這些奇妙體驗背後的個中深意,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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