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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外說戲/白頭翁

時間:2018-08-18 03:16:54來源:大公報

  京戲的生角兒何時登台必蹬高底船型靴,似無定論,但要蹬上那「生靴」上台走兩步着實要功夫,靴底有四吋,據說也有四吋五的,還要做一些高難動作。按科學要求,人體動作越高難,腳下要求越直接,比如國際體操大賽,從穿運動鞋到只穿運動襪直到裸腳,那才能找見感覺。京戲祖爺們不是不知道,京戲「生戲」也不是不進化,但是只有穿着四吋多厚的白底白邊的舞台靴,才能找見京戲的感覺,找見京戲的唯一,找見京戲的美。

  在京戲武生見「靴功」的一個傳統動作叫「起霸」,挺胸、提腿、高抬腳、平踢腿、單腿旋轉、雙腳跳起、定型亮相,戲裏武將氣勢軒昂,大將風度,美不勝收,能贏得觀眾一片叫彩!當年京戲表演藝術大師厲慧良在《挑滑車》中扮高寵,「起霸」時,踢腳高過腦門,梨園稱之「踢月亮門」被譽為「起霸」一絕。

  其實就是老生穿的戲靴也不容易。我曾經在後台抱着好奇的心理穿上了一雙不到四吋厚的老生戲靴,真奇怪穿好站起來就不會邁步走路了,在別人的攙扶下終於邁開步往前行了,沒想到未走幾步就搖晃起來,那種左右的輕微搖動並非走不穩要摔倒的感覺,而是飄飄然乎,悠悠然乎,竟然邁出了戲步,儼然有老生出帳的感覺,這難道也是京劇的魅力?

  旦角兒的水袖也是京戲的特色,一收一甩,一抖一擺,一扭一拋,無處不精細,無處不美、不神、不彩,我元旦時去長安大劇院聽張茜主演的《白蛇傳》,扮白素貞的程派花旦張青昀的水袖甩得真美,初見許仙兩情相愛,從水袖傳情,那水袖拋得飄逸、飛舞、輕盈,美得讓人痴迷,美得讓人折服,美中傳情;後因法海和尚攪局,兩情相絕,白素貞千難萬險再見「薄情郎」時有一甩袖,那水袖甩得又抖又顫,又直又硬,充滿着愛後的傷感,毀情的悲憤,此時此刻情人愛人已為仇人恨人,千情萬愛,千心萬意都化為悲苦絕情的一表,此處非那甩起的水袖不能盡致,真乃此時無聲勝有聲,水袖的藝術魅力。

  大花臉「淨角兒」離不開大鬍子「髯口」,花臉登台,亮相、擺「髯口」、漂亮、威風,透着那股帥勁。京戲中的「髯口」一般分三類,即黑色、灰色、白色大鬍子,鬍子齊胸,威風凜凜,包相爺的黑蟒袍,黑官冠,黑臉瞠,再配上一口過胸的黑色大鬍子,着實讓人脫口叫彩。其實京戲中的大鬍子是七彩的,多變的,隨着戲中人物的不同,「髯口」也變。   有紅鬍子的,也有黃鬍子的;有紫鬍子的,也有藍鬍子的。鑼鼓點一打,幕後一亮嗓,一位紫冠龍袍「花臉」登場,胸前飄着過胸的紫「髯口」,一手捋着一口紫色大鬍子,好不威風,孫權也。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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