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千 攝
和你相識在一個草長鶯飛的雨後晴天,你大大的眼睛,堅毅的目光、英俊的臉龐,挺拔的身材一下就征服了我,讓我萌生出與你相守一生的念頭。此後,有了我們漫步廢棄了的鐵路邊,討論枕木間的距離,看鐵軌延伸,或筆直、或拐彎,你說:「微積分就是象這鐵路,彎變直,直變彎。」我傻傻地笑並現場演算。在大西南2600多米的原始叢林的山頂上看茶花怒放,聽松濤陣陣觀看雲海浩瀚;在山腰靜聽梵音,拜謁高僧塔林,在山下賞木棉開放,一起吟誦舒婷的《致橡樹》——我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根,緊握地下;葉,相觸在雲裏....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在無人的密林裏,我找不到家,你能根據太陽、星星辨別方向,永遠不會迷路。每到一景點,你總能找出一二典故解釋,上至天文,下到陰曹地府,中至神話傳說,後來我們一起學會做飯、炒菜,一起學習「學習強國」,一起挑戰答題或雙人對戰一兩局。
後來你成了警察,每4天值一個班,每值一個班是40個小時以上,我做環衛,兩種職業都需要我們都早出晚歸,櫛風沐雨。儘管同住一房,同睡一床,也註定我們聚少離多,我們的微信家庭群裏出現得最多的信息是:
「值班,中飯不回家吃。」
「巡邏,晚飯不回家吃。」
「案子沒辦完,晚點回。」
「臨時有事,今晚要到0點以後。」
「又來了一個案子,今晚不回家了,在所裏加班。」
......
起初我以為,是你們派出所的工作餐好吃。於是,我買來菜譜、調料,照法一步一步炒.....又向我的同事請教,自以為學了兩個拿手菜——醬牛肉,口味蝦。但你沒有因為我學會了炒菜而增加了回家吃飯的頻率。有一年端午,你又值班,我因為把鑰匙忘在家裡打不開門,於是到你所在的派出所取鑰匙,你的同事邀我和你們一塊過節,值班長也熱情邀我體驗。儘管是過節,儘管食堂阿姨做了精心的準備,炒了時鮮蔬菜、青椒炒肉、茄子拌豆角、葫蘆瓜湯......但二、三十個人不同時吃飯,有的接警沒回來、有的正在做詢問筆錄、有的在做各種思想工作,有的在狼吞虎咽,有的夾一口菜趕緊走......後面來的菜就涼了,菜的顏色、口味都要打折扣,看到他們有說有笑,把填飽肚子做為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我眼淚都來了。我終於明白,你們不回家吃飯,並不是為了蹭食堂,也不是因為夥食好,而是為了節約時間,時間於你們,就是生命,就是廣大居民的財產,就是排除因口角而可能引發的民、刑事案件,你們為了一方安寧,放棄與家人團聚的機會,不分節假。
女兒上大二時回家度寒假,我和你同時值班,她一個人在家,春晚開始時,她打開電視等着我回家,見了我,責備地問:「就我們倆過年嗎?別人都是回家團年,為什麼我們家過年都聚不齊呢?」
我笑語:「你爸值班,要明年才回來了。」
今年中秋節,你值班,我只好帶着孩子去漣源和父母親一起過節,看到你發的朋友圈,月圓之夜,為了千家萬戶能平安過節,你們巡邏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為了制服一拿菜刀在醫院行兇的歹徒,你雙手抱住歹徒的雙腳,歹徒在掙扎中拌倒,他和另一位民警同時壓在你的身上,造成你右手小指掌骨骨折。一位從銀行取款2萬元出來的男子,把包好的現金放在單車的前籃子裏,被兩名守候在銀行門口的罪犯搶走,你和你的同事追着罪犯從婁星路、樂坪街、新星路、長青街、婁星路十幾公裏,最終在火車站的電話亭處將罪犯擒拿歸案,為男子挽回了損失,你卻在擒拿的過程中不小心扭傷了腰,落下終身疾患,每逢天氣變化就會疼痛。
多少個驚心動魄的場景,多少個步步驚心的鏡頭,我常常一個人躺在床上不停地祈禱,祈禱你平安歸來。每一次見到你滿身疲憊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除了心疼,還有欣喜。欣喜我下班回家打開門就能見到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讓人倍感舒適的室溫。當我疲憊地睡去的時候,你為我輕輕蓋上被子,並在我額上留下深情一吻,讓我在睡夢裡微笑。黃昏,我們一起漫步婁星廣場,走一迴風雨廊橋,看一輪滿月,買一袋魚餌,看水池裡金魚歡躍爭食......當看到優閑地徜徉在各大公園廣場,踩着乾淨、整潔的街道,享受着寧靜祥和的人們時,你和我的心裏象喝了蜜一樣甜。此時,我多想化作一枚勳章,永遠綴在你和女兒的胸前。
多年來,我學會了察言觀色,與罪犯鬥爭時,你義正詞嚴,為民排憂解難時,你俠骨柔腸。有時你的臉上充滿殺氣,那是你和違法犯罪鬥爭了一夜;有時你滿臉倦容,那是連續工作了48小時,一夜接刑事案件6起;有時你滿臉慈祥,那是你深夜出警,買了小販賣剩的西瓜,為值班組的兄弟們消暑解渴,讓小販早點收攤回家;有時你笑容燦爛,那是你為走失的孩子找到了媽媽。
世界不全是鮮花,除了掌聲、歡呼外,還有喧囂。我曾經稍事留神我的周圍,結果令我大吃一驚,尤物竟然不乏其人,我要多此一舉地提醒我的心上人,千萬別做高空裏的水滴,隨高度改變自己的形狀,結果變成了地面的流水,溪水如果沒有礁石的阻擋,不會綻出美麗的浪花,世界有了你和我,才會變得更加美麗和安寧。我們為了心中的玫瑰而努力工作,又為了心中的至高追求疲於奔命,我祈禱着我們能互相理解走向恆久,守望着互為信任實證着我們的誓言,珍藏着你用靈魂構築的神聖一吻,許你從青絲到白髮,正如舒婷所說:我是你身旁的一株木棉,以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