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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在路上尋找西南聯大

時間:2021-06-21 13:49:48來源:大公報

《重走》護封的設計元素為西南聯大西遷路的徒步路線圖,80年前的湘黔滇旅行團和80年後的作者楊瀟,便是沿這大致線路前進。

  知名翻譯家何兆武5月28日逝世,同樣畢業於西南聯大的翻譯家許淵衝6月17日也離我們而去,享年100歲。加之紀錄電影《九零後》熱映,讓中國教育史上的「傳奇」──西南聯大再度成為關注熱點。

  相比八年存續期間培養出鄧稼先、楊振寧、李政道等眾多人才,1938年2月中旬由國立長沙臨時大學(西南聯大前身)近300名師生組成「湘黔滇旅行團」,歷時68天,徒步1600公裏抵達昆明的經歷也值得書寫。青年作家楊瀟日前推出《重走》,在路上重新尋找西南聯大。

  2018年4月起,處在人生轉折點、不願把自己忙成一隻陀螺的楊瀟,用兩個多月的時間重走了八十年前「湘黔滇旅行團」的西遷路,從長沙一路向西,以徒步為主的方式橫穿湘西、貴州,然後到達雲南昆明。

  按照上述徒步路線,40餘萬字的公路旅行作品《重走》在結構上分為了「臨時大學」「湘」「黔」「滇」四個部分,沿途山色、水光、鳥鳴與歷史上走在同一條路上的「流亡者」所見所聞重疊交織,帶領讀者穿梭時空,與史料、日記、回憶錄中的人物「神交」。

  師生不懼畏途

  清華、北大、南開三校組成的長沙臨時大學西遷昆明,走的是一條艱苦的路。即使在今天,儘管吃住行都優渥很多,楊瀟旅行開始後還是面臨各種問題:腳肩膀腰腿輪流疼痛,時走岔路,住宿條件簡陋、語言溝通難……而在1938年,「湘黔滇旅行團」更不好走,多數時候路是掛在半山腰,稱得上「上接千仞,下臨重淵」;團員有時在農舍地上鋪稻草過宿,往往與雞鴨犬豕比鄰而卧,甚至在掛着「福」字的棺材也睡過;天氣冷時,學生多半在廚房裡藉灶火的餘熱過夜。

  而且,在20世紀上半葉,西南沿途多著名的匪區,楊瀟檢索當年《大公報》發現:「師生赤手空拳,沒有一個人不提心弔膽,尤其是降落大雨,道路泥濘,一層層的山峰,多罩在雲霧裡,愈發增加恐怖。」

  「湘黔滇旅行團」初次行軍不免一陣忙亂,出發未久,就有十一位學生把腳磨破,校醫當時教大家把針燒紅消毒,從水泡中間穿過去,再留一點線頭在水泡上避免水泡再起,而「腳板起泡的學生很多,每天都有不少人要『穿針引線』」「同學互相幫助,自己有時候下不了手!」

  當時湖南省主席張治中專門指派陸軍中將黃師岳擔任旅行團團長,這位50多歲的安徽人在東北軍多年,他叮囑說,走路要打綁腿,走完要用冷水洗腳,在吃早飯前喝開水一杯,可一天不渴。而對於匪患,同行的清華大學教授袁復禮邊地經驗豐富,交代旅行團團員與本地人談話時,不能提明天就走,而說要會休息一天。

  旅行團自我調節,樂觀向上。楊瀟印象深刻的一個細節,是在雲南馬過河鎮有一條清淺見底的小河,「兩岸樹木繁茂,碧草如茵」,「夾雜着野薔薇,白色花略有黃色,有清香」,許多旅行團同學下河玩耍,「藉此一洗塵垢」,清華大學土木工程係學生楊式德之前在曲靖感冒,下不了水,但也採了十來朵野薔薇包在手絹裏,「偶爾擦鼻涕,香氣襲鼻,心欲醉」。

  有趣之人恆有趣

  在旅行團中,有來自清華的聞一多、李繼侗、袁復禮,北大的曾昭掄,南開的黃鈺生五位教授。曾昭掄每天早晨起來,收拾完鋪蓋先看書,看完書才吃飯。飯後,汽車拉着炊具和病號先走,他沒坐過車,穿件破大褂沿着公路一步步測量路碑準不準。有時學生同他說話,一搭茬,忘了路碑的數字,他就回到原地,重來測量。後來大家都知道了,路上絕不同他說話。

  清華大學外文係大三學生查良錚也在旅行團中,他後來更為人熟知的名字是穆旦。當年20歲的查良錚在出發前購買了一本英文小詞典,每日堅持背單詞和例句,背完就把那幾頁書撕掉,等走到昆明,剛好把字典全部背完。

  旅行之初,黃鈺生經常說自己「行年四十,步行三千」,結果很多時候因為整體謀劃所需,經常乘坐汽車不隨團步行,於是有淘氣學生用紙殼寫了一個「行年四十,步行三千」的紙牌子,掛在旅行團參謀長帶的一隻狼狗脖子上。當時學校風氣自由,黃鈺生也不以為忤。

  大公報記者 張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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