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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達佩斯的記憶」之中篇\難忘裴多菲\白頭翁

時間:2019-11-14 14:53:03來源:大公報

  多瑙河上的茜茜公主橋,乳白色的橋台,淡綠色的拉鏈,橋樓石雕上有茜茜公主的故事,那也是讓匈牙利人驕傲自豪的話題。

  下橋往東南側一拐,在一片綠茵草坪,一座三級石階上站着一尊青銅雕像,雖然已經是傍晚時分,但落霞映襯着雕像,顯得那麼生動、逼真,彷彿他正在揚手朗誦着自己的不朽詩篇,彷彿腳下的大地,身邊的多瑙河,彷彿整個布達佩斯都在傾聽,那激動人心的詩歌,他就是中國人熟悉的匈牙利人:裴多菲。

  裴多菲披着一身金屬的晚霞高高地站在那裏,消瘦的面頰,神采奕奕的雙眼,激動地高挑着眉毛,昂着頭,一手拿着詩稿,一手揚起,正在朗誦一首詩篇。裴多菲十足的青年範,激昂的詩人,熱血的詩人。

  我們站在裴多菲銅像面前,獻上小小的花圈,數了數,我們的花圈是第九個。我們齊聲高誦:「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一個外國人的詩,在中國有那麼多人能脫口而出的,唯匈牙利的裴多菲。裴多菲一直遠望着東方,一直望到中國,他在中國的知音眾多,他應該感到自豪和欣慰。

  裴多菲不止是位偉大的詩人,還是一位甘灑熱血的戰士,他戰死在抗擊俄國軍隊入侵的戰鬥中,那一年他才二十六歲。在他的挎包裏還放着一疊鮮血染紅的詩稿。我們為裴多菲深深鞠一躬。

  我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匈牙利人記得納吉.伊姆雷。這位曾經當過匈牙利社會主義共和國部長會議主席的改革先驅,成為轟動世界的「匈牙利事件」主角,在一九五六年被蘇聯出兵鎮壓后,被絞死在監獄。三十年後,納吉才得以平反昭雪。

  我們去瞻仰納吉的銅像,他似乎被悄悄地置放在一片水杉樹叢之中,這位堅強的、剛毅的、正直的、一眼能洞穿事物的國家總理的遺像,既沒有挺胸昂首,高瞻遠矚,也沒有招手致意,滿懷信心;沒有一點領導人的架子。不知出自哪位藝術家之手,納吉銅像極其一般,他正側着頭,在向旁邊有心無心地觀看。

  他戴着一頂窄邊軟頂小禮帽,穿一件有些皺巴的風衣,右手的木製手杖搭在左手胳膊上;窄窄的瘦臉,戴着那種無外框的圓鏡片老式眼鏡;濃濃的八撇鬍,微微上翹;眼睛似乎半睜着,彷彿正在思考問題,如果不標明這位站立在橋上的過橋人是納吉,我們都以為他可能是一位知識分子、中學老師;也可能是位臨出庭的律師,剛剛下班的政府職員。

  看得出,他那雙不大的眼睛裏還透着深深的憂鬱,深遠的顧慮,深刻的思考。納吉銅像的前面放着兩排鮮花,那是悼念他的人輕輕放下的。人們不會忘記他,常常會有人在納吉面前朗讀裴多菲的《民族之歌》:「起來,匈牙利人,祖國正在召喚!是時候了,現在幹,還不算太晚!願意做自由人呢,還是做奴隸?你們自己選擇吧。」

  我在一九六一年四月曾和一位匈牙利「巨人」握過手,幸運至極。那是在北京工人體育館舉行的第二十六屆世乒賽,有位匈牙利選手叫西多很出彩,因為他身高體胖,一米八左右,體重至少有二百多斤,據說還得過世乒賽的男子單打冠軍。

  比賽完,一部分運動員要和中國北京的少年先鋒隊員聯歡,我當時就在附近的三里屯小學上學,是學校少年先鋒隊的大隊長,有幸入選。至今不忘的是西多如巨人一樣走到我的面前,我有點害怕,我從未見過這麼巨大的人,他的皮膚白得發粉,接近粉紅色。

  我握着他的手,就像握着戴着五六副棉手套的老師的手。那手如此的寬大雄厚,如此的平坦舒軟。啊,匈牙利人,讓人難忘的匈牙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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