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年紀大了，就想起歸宿
土地的謙卑和匍匐，讓他覺得踏實
父親如今還在耕耘，只是身骨已彎成
穀穗的姿勢，與土地越來越近
父親說他是土地的兒子，現在彎下身子
只想謝恩，父親說這話時
農具與莊稼又開始樸素對話
父親樂此不疲，用一生去熱愛土地
那片面積不大的土地，承載着
父親一生的苦難和快樂
土地養活了父親，父親養活了我
總有一天，我也會做出與父親同樣的姿勢
面朝土地，伏下渺小的身子
這一年
這一年，雨水頻繁
我躲進時光列車，與奔跑的群山和村莊比拼
山勢巍峨，擋住了每一次遠眺
喜歡熟悉的車廂和靠窗的座位
喜歡白茫的雨水，敲打着車窗和模糊的自己
喜歡它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從一月到十二月，從這個隧道到下個隧道
在不停上下坡之間
我像個老司機，小心掌控着體內外的平衡
讓耳朵裏的風聲越來越弱
有時，我會鑽進小小的吸煙室
大口大口地吸，看着煙霧
被排風口慢慢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