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疫下很多跨境貨車司機無工開,為慳租屋錢,會以貨車為家,晚上就睡在車內。
第五波疫情爆發以來,本港已有數以百計的跨境貨車司機染疫,疫情重創司機們的生計,亦損害兩地的家人感情。全港九千多名跨境貨車司機有九成失業,不少司機舉債度日,長期屈居車廂。有司機失業怕被追家用,長期不敢與妻子通訊,瀕臨家變。
有業界及立法會議員對《大公報》表示,今次跨境貨車司機失業潮,是抗疫兩年多來最艱難時期,希望政府痛定思痛,盡快戰勝疫情,盡快重振本港跨境物流業及航運業。/大公報記者 盛德文、黃山(文、圖)
「我好耐唔敢和老婆視頻通話,怕她追家用,再咁嘈怕會家變!」
──梁先生
「成個星期了,先做得現在這車貨,成趟運費先得700元」,56歲跨境貨車司機梁先生無奈對記者表示:入行廿幾年,現在最難捱。
「前年和去年疫情受控時,我地跨境貨車司機都仲有得做,間中還有每月2萬多元的收入,第五波疫情後我無工開,而家只能靠接本地散貨吊鹽水,月入得7、8千元,你話慘唔慘。」
梁先生家在深圳,妻子全職家庭主婦,有兩名分別15、18歲的子女。疫情前,收工後都會回家共聚天倫,是唯一的家庭支柱。
疫後,梁已有兩年無歸家,只能以貨櫃車場為家,每晚屈居貨車的駕駛室。
不過,工作可以停,但每月1萬多元的家庭開支卻不能少。收入連續多月劇減,家用亦減至4000元,僅夠妻子交房租,為維持每月家庭開支,梁已先後向公司老闆借了5萬多元。
貧賤夫妻百事哀,夫妻因此常生「拗撬」。身心疲累的他,一臉沮喪地低聲對記者表示:「我都好耐唔敢和老婆視頻通話,我怕又畀她追家用,再咁嘈下怕會家變,好煩!」
據跨境貨運業界估計,現時全港9千多名跨境貨車司機中,約有2500多人在深圳和內地安家,當中不少司機的境況同梁先生類似。疫情重創本港經濟,亦重創了分居兩地的家人感情。
「已經借咗親戚老友十幾廿萬,為慳租屋錢,兩年幾都以車為家。」
──盧先生
「由今年初到而家,都只上去(內地)做過一轉貨,客戶全無了,而家唯有轉做本地散貨,只有萬幾蚊的收入,要供車、畀家用,真係好難頂!唯有向親戚、老友借,而家已經借咗十幾廿萬了。」
46歲跨境司機盧先生,入行約7年,有三名子女,年齡6歲至21歲,家人都在深圳,是家中唯一的支柱。每月1萬多元的家庭開支,全靠手中的方向盤賺取。
在本港黑暴期前,盧先生以分期付款,先後購入兩輛二手貨櫃拖頭,自已開一輛,另一輛租給其他司機,每月供款25000元。
第五波疫情以來,內地基於抗疫需要閉環式管理,港方司機難回內地出貨,不少中小型廠企減產、停工,「我的客戶全是內地的中小型企業,無法申請到場地碼,之前的客戶全部停晒,完全是無得做!」
年初時,盧先生北上走了一轉貨,「前後花足26個鐘,全程要跟着前面的車,排隊過關,連瞌下眼瞓都唔得,完全無得休息,好辛苦。」
盧先生另一輛拖頭亦因疫情原因,被迫滯留深圳至今大半年,還要每月支付3000元的停車費。
以前,跨境貨櫃車有價有市,現在賤價放售都無人願要,新界不少跨境物流公司的車場內泊滿了停工的拖頭、貨車,「別說賣,送人都沒人要。」
跨境貨運難做,但本地散貨亦不好做。盧形容是:「好似等運到咁,今日好彩仲接到一張單,有1500元的生意,成個月最多亦只做到10來轉散貨,養妻活兒談何容易!」
「無辦法啦,慳得就慳,呢兩年多我都係瞓車頭,以車為家,邊有錢在外租屋。」
兩年多無回家,只能用視頻同家人互訴衷情:「老公好掛住你同寶寶,你哋有沒有想爸爸?」電話另一邊則是妻子的期盼:「希望你快點返來,啲仔女好耐都沒見過你啦。」
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痛定思痛,香港要重新出發,就必須把控好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