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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巴新──沉醉毛姆筆下國度

時間:2019-03-01 03:17:30來源:大公報

  圖:生活在海邊的巴新土著,至今還保留着「以物易物」的習俗

  自狄更斯以來擁有最多讀者的小說家毛姆有一部《葉之震顫》,裏面彙集了七篇南太平洋的故事。恰好到巴布亞新幾內亞前後半月有餘,把這本小書塞進旅行袋,內心想的則是跟着他遊賞一番,尋找藏在字裏行間的那些光影變化的潟湖、信風吹過高地葱蘢的綠意,以及寰球旅行家到訪最後一站的人文風情。\李 理 文、圖

  巴布亞新幾內亞(簡稱:巴新)雖然是南太平洋地區最大的國家,但相較於一般玩家熟悉的帕勞和斐濟,想要造訪這裏並非易事。首都莫爾茲比港曾被譽為世界上最危險的首都,全城擁有絕好的山海景致,可五星級酒店的數量不用一個手指頭就能數得過來。

  從北京出發取道馬尼拉,抵達時是莫港的一個清晨。快降落時從機艙中向外看,我打賭這裏和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首都圈景致都不一樣。大地上盡是原始森林的莽莽綠色,間或有白色的炊煙升起,一條蜿蜒的巨河好像十分服帖地黏在地上。

  感受葉之震顫

  如果只讓我推薦一處莫港必去的景點,那必然是首都自然公園,我就是在這裏體會到毛姆筆下「震顫的樹葉」這樣的意境。名為公園其實這裏是一座動物園,最出名的要屬巴新的國鳥「天堂鳥」。這種鳥又名「極樂鳥」,下垂的尾羽又大又靈動,在中國人看來,這恐怕就是縮小版的「鳳凰」。以前人們只看見「天堂鳥」在空中拖着尾巴飛翔,但從未看到牠們着陸或飛到何處,於是信奉「拜物教」的巴新土著就流傳出這樣的傳說:天堂鳥就是生活在天國中的神鳥。

  天堂鳥就被安置在巨型的籠子中,裏面模仿自然生態定時噴淋。走進另一處巨型的熱帶雨林區域,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侏羅紀時代。地上是在低矮灌木中隨意走動的珍珠雞,頭頂是闊葉樹木遮蔽的天空,耳邊全是流水聲和此起彼伏的各式鳥鳴,雖然是正午十分,但卻顯得十分靜謐。不時有一隻紅色的翠鳥迅速地在一處綠色掩護中飛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我看到一片原本靜止的樹葉,被這鳥起飛時帶動的氣流上下浮動,這就是所謂的「葉之震顫」了。

  暮色中的礁湖泛起鴿子胸脯一般的色彩,柔和而富於變化;夕陽讓礁湖呈現出玫瑰色、紫色和綠色,美麗異常。(毛姆作品:《愛德華巴納德的墮落》、《麥金托什》)

  南太平洋地區島國多,毛姆經常描寫潟湖和海邊。在莫港的時候,當地的朋友極力促成我在工作喘息時來一趟「三天兩夜」的跨島旅行。結果隔天就踏上福克100型號飛機,目的地是東不列顛群島的城市拉包爾。

  我通過巴新國家旅遊局朋友的介紹預訂了「RAPOPO種植園度假村」,這是南太平洋地區排名前25的度假村,到處散發着熱帶植物的氣息。飛機剛掠過火山降落在小機場,前來接機的女嚮導就介紹說,我們所處的位置離原本熱鬧的市鎮拉包爾大約一個小時車程,1994年一次劇烈的火山噴發令老市鎮喪失了往昔繁華,人們多遷居到西南方向的新定居點。

  穿越密林大約20分鐘,就到了度假村。接待處闊落的門廊呈現出木質本來的顏色,天花板則粉刷一層白色,配上同樣顏色的吊扇。房間也很有島嶼風情,從外面看是距離地面幾層台階的現代改良版木屋,每個房間都有陽台。裏面則配有浴缸和空調,甚至還有一部我在居停期間從未打開過的電視。

  每天在飯點,度假村客人開始聚集在門廊上的餐桌前吃飯,更多人喜歡在伸向海面上的棧橋盡頭用餐。抵達後不久,天色就開始變暗,紫羅蘭一樣的晚霞很快覆蓋住遠處的火山。猶如潟湖般被半包裹的海灣也呈現出別樣的顏色,早兩個小時透過房間的木窗看水面還是澄淨透明,眼下則猶如坦桑藍寶石般,再過一會兒則深幽如墨,明知道很淺但好似深不見底,水面上點綴的是弦月的影子和南半球的星光。

  晚餐也十分特別,一塊燒熱的石頭上擺放着厚切魚片和新鮮龍蝦,靠着熱力不久就烤熟了,搭配着莫吉托和巴新當地啤酒,自然感覺像生活在伊甸園一樣。

  跟英國那種輕柔灑落大地的細雨不同,這裏的雨十分無情,甚至有些可怕,帶着自然界原始力量包含的那種敵意。(《雨》)

  二戰遺跡震撼

  在拉包爾可以遊玩的項目有許多,喜愛人文歷史的旅行者自然不能錯過二戰遺跡尋訪之旅。拉包爾是二戰時期盟軍重要的海軍基地,也是防衛澳洲的第一線陣地。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軍於1942年1月登陸並佔領了此地。此後,這裏成為日軍南太平洋最重要的軍事基地之一。今天很多人知道這個地方,或許是因為日本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

  1943年4月18日,這名罪惡的軍國主義好戰分子的飛機從這裏起飛被美軍擊落,山本五十六也成了二戰中唯一一名戰死在前線的最高司令官。

  我在名叫薩拉的女嚮導帶領下開始了「二戰遺跡尋訪之旅」。本以為是一趟不容易的行程,可是,當我很快就從發現戰時留下的堡壘感到新奇,過渡到見怪不怪,我明白原來這片土地下隱藏着這麼多的罪惡,覆蓋着寬大綠葉雨林植被的山體幾乎都被日本人挖空了,他們強迫戰俘把這裏變成了他們的攻防基地。

  我和薩拉說,這些堡壘大同小異,看多了直讓人感到壓抑。話音才落,她就和司機用英文交流,緊接着告訴我接下來去行山。薩拉嘴裏的山並不是一座普通的山,而是那座1994年曾噴發的活火山。我突然來了興致,從前爬過不少山,包括位於南非開普敦的「世界第八大奇跡」桌山以及位於中朝邊境的長白山,但第一次爬一座原始的活火山,確實是新奇的體驗。

  這座火山就矗立在海邊,我們小心翼翼地蹚水前行,薩拉不時會讓我看小小圍堰水塘裏汩汩上湧的水泡,看來這個地方的地殼運動仍然十分活躍。綠色的植被和黑色的火山灰地帶分界很明顯,越往上走綠色越少,後來乾脆只能分辨出是長着綠葉的樹梢,下面全部被埋藏在火山灰中。

  和早前想像中的爬山不太一樣,我忽略了這座火山本是無人之境,沒有任何現代化的步道。起先往上爬還不算太吃力,可是很快下起了雨,雨水夾雜着汗水再加上緊張所致,數度眼瞅着腳下細碎的火山石向下滾落。這時經驗豐富的薩拉給我打氣說:「不要怕,仔細看另一名嚮導踩過的石頭再前進。」

  也不知道中途休息過幾次,當硫磺的味道越來越刺鼻時,我知道離山頂不遠了。在越來越大的雨中仔細看,火山口附近黑色的山體上布滿了硫磺,有白色煙氣不斷噴出,不禁感嘆大自然的力量。下山的時候,我和薩拉自我安慰說,今天登山的經歷就好比一名戰士野戰行軍磨煉意志了。話雖這麼說,一到平地上我立刻給了兩名嚮導慷慨的小費,那實在是他們陪我行危山又保平安的必需犒賞。

  當你的船離開火奴魯魯,他們會把一隻隻花環掛在你的頸上,上面的鮮花香氣襲人。(《跋》)

  見識「食人族」

  毛姆筆下的南太平洋,看似寫景致實則寫人性。用今人的眼光來看,擁有800多種語言的巴新是人類學研究的聖地。這個國家有高地和低地之分,不同的土著部落習俗也不盡相同。

  想要一次性走進巴新全部土著部落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好在就在我又回到莫港的時候,為了迎接巴新歷史上首次主辦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晤,主辦方特意把全國大小部落一個不落聚集起來,在國家足球場的草坪上上演了一次一生難得一見的大匯演。

  胡里(Huli)人的識別度最高,幾乎成了巴新在國際社會的標識。生活在高地原始森林中的他們有食人歷史,就是外界口中的「食人族」。他們會將臉塗成黃色、紅色和白色,頭上戴的髮飾是根據所在的部落和功績佩戴的,通常是稀世羽毛。

  在東部高地則生活着阿薩羅泥人族(Asaro),在20世紀的時候才被外界發現。據說,身抹白漿頭套面具的原因是他們的祖先被一個敵對部落打敗,被迫逃到阿薩羅河一帶。他們一直等到黃昏才冒險逃走。看到從泥濘的河岸冒出滿身泥漿的阿薩羅人,敵人誤以為是鬼魂,結果四散而逃。此後附近所有村落的人都認為河裏的鬼魂附在阿薩羅人身上。阿薩羅部落的長者意識到這種做法能夠保護部落,隨後便有了塗抹泥漿的傳統。

  我翻閱整個華文世界,發現沒有一份詳盡有關巴新部落的圖文資料,礙於篇幅所限,這裏只是展現巴新獨特人文風情的片段。如果有機會,我會單獨全景介紹巴新的整個部落,把這個奉「豬」為神的國家在己亥年介紹給準備親自出發前往南太平洋的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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