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阿怡(右)在懷有兒子時,在丈夫支持下決心戒毒
毒品害人,有些傷害更是窮一生亦不能彌補。阿怡(化名)13歲時因誤信初戀男友,不知情地吸下第一口毒品,此後逾十年在毒海浮沉,更一度淪為階下囚。意外懷孕後仍繼續服用毒品,直至親眼目睹自己剛出世的女兒不能自行呼吸,被即時送到深切治療部(ICU),當她望到躺在氧氣箱中的女兒身上插滿喉管時,她說:「勁嬲自己囉,勁嬲自己害到佢咁樣。」男友當時像一個及時雨,「他話如果我肯戒毒,希望一齊組織一個家庭!」阿怡深受感動下成功戒毒。\ 大公報記者 徐曉彤(文) 麥潤田(圖)
阿怡11歲時父親便因病離世,父親早逝令阿怡的母親需獨力撫養阿怡和其姊姊,阿怡母親當時要到內地打工,一去便是幾個月,家裏經常只剩下她們兩姊妹,阿怡坦言:「細個我爸爸好早唔喺到,咁跟住媽咪又成日返工,成日都係得我哋兩姊妹喺屋企,咁嗰陣時我都成日好想拍拖,(想要)人錫嘅感覺。」在中一暑假時,阿怡認識初戀男友,開始跟隨男友及其損友過着街童的生活,時常在街上流連,徹夜不歸,中二便輟學,阿怡憶述:「我同媽咪講話唔讀書,我阿媽唔知點解咁順攤就幫我退咗學,咁我就一路都無讀書喇,一路都係玩。」
食咗一啖我就嘔到死,嘔咗成晚。
情竇初開的阿怡對男友充滿信任,沒想到換來的卻是毒癮纏身的代價。阿怡憶述第一次吸毒經過,當時男友帶她到一個殘廁裏面,向她遞上一根煙,她起初以為只是普通的香煙,實情內裏包裹着的卻是俗稱「白粉」的海洛英,她說:「食咗一啖我就嘔到死,真係嘔到好誇張,嘔咗成晚。」但阿怡亦並未對男友起疑,仍堅信「因為佢係我男朋友呀嘛,我覺得佢唔會害我。」在多次不知情地吸食「白粉」後,她發現若不吸食男友的「煙」,雙腳便好像有「蟲撩」的感覺,她形容那種感覺:「勁辛苦,瞓唔到,成日好似有嘢喺你身入面鑽嚟鑽去。」於是她找來男友當面對質,男友終承認故意騙她染上毒癮。
喺監獄入面我話要戒毒,但出咗去之後又唔記得。
阿怡之後與男友離離合合,每次跟男友復合,便重拾毒癮,斷斷續續吸食「白粉」長達四年。一次為賺錢買毒品,阿怡的男友不惜搶劫,而站在一旁「睇水」的阿怡亦受牽連,兩人雙雙被捕入獄。在獄中兩年期間,阿怡曾下定決心不再沾上毒品,她說:「我喺入面寫咗好多封信畀自己,(寫)我出到去要點樣生性喇,我要戒毒喇,嗰時我都好有決心咁同佢(母親)講出到去唔會(吸毒),但出咗去之後又唔記得。」
吸毒者最難戒掉的往往不是毒品,而是自己所處身的吸毒圈子。阿怡自言當時覺得「愛情大過天」,獲釋後繼續與男友來往,再度復吸「白粉」。之後,阿怡又透過在獄中認識的一位囚友,結識了一班吸食「冰毒」的吸毒者,在朋友介紹下,她首次服食「冰毒」,她驚覺:「原來食咗呢樣嘢,我唔使食白粉喎,我無咁辛苦,至多我都係唔瞓覺,但我身體唔會唔舒服,所以我就去食囉。」
如果你肯戒毒,我會繼續同你一齊組織家庭。
阿怡在24歲時發現自己意外懷孕,但阿怡說:「我陀住我個女都有食嘅,因為身邊朋友陀住食都無嘢。」但當女兒出世時,因不能自行呼吸,被即時送到深切治療部,當她望到躺在氧氣箱中的女兒身上插滿喉管時,她當刻心裏痛恨自己:「勁嬲自己囉,勁嬲自己害到佢咁樣……跟住同自己講唔可以再食。」在女兒出世後,阿怡便決心戒毒,開始人生第一次工作賺錢養家,但在三個月後,阿怡不勝生活壓力,再度復吸,她說:「返工大壓力,放工仲要返去湊小朋友,夜晚又無得瞓,朝早又要返工,我覺得好攰,之後嗰啲朋友搵返我,咁我咪又出去食返囉。」
直至女兒一歲多時,阿怡仍有服食「冰毒」,後來她在工作時認識了當時的男友,亦是她現在的丈夫,並再度意外懷孕,阿怡於是向他坦白說自己有吸毒習慣,並打算墮胎,但男友卻反建議:「如果你肯戒毒,我會繼續同你一齊組織家庭。」阿怡深受感動下,遂答應男友,並到香港路德會社會服務處轄下中心戒毒,最後成功戒毒,現在即使過去吸毒的朋友仍然偶然約她吸毒,但她亦已懂得拒絕:「我唔出去喇,我戒咗嘞!」
回想過去沉淪毒海的日子,阿怡坦言浪費了許多時間,亦影響與女兒的關係,由於吸毒令她變得脾氣暴躁,很小的事都能觸怒她,令她發瘋般狂罵女兒,導致女兒夜晚常發噩夢驚醒,亦令女兒不懂控制情緒,在學校一遇到不如意事便大叫,宣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