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半島問題,在中國和俄羅斯都表明了底線後,朝鮮亦有所克制,結果美國的軍事恐嚇變成要在武力以外尋求所有和平方法來解決。戰爭似乎打不起來了。
但今次的危機,可能反映美國總統特朗普強力威逼的談判手法。在這樣的賭博中,若朝鮮強硬,也誤判形勢,可能便逼出戰爭來。美國未必會像前蘇聯在一九六二年的古巴危機中那樣撤走導彈。美國空襲敘利亞政府軍基地和在阿富汗不需要的情況下用超巨型炸彈進行攻擊,都使人擔心:特朗普能否節制軍方的舉動,或他個人也會否誤判朝鮮的反應。
今次危機凸顯當前國際上的政治、金融與經濟存在着眾多矛盾,形勢變化極不確定。苟一失控,特別是處於矛盾衝突的兩個中心地區——朝鮮半島與西亞,都會發生更大的戰禍。在全球一體化底下,這便牽連大多數的國家。當前是大國博弈。由一國獨霸發展至多極多元的國際體系,變化急促,不穩定性嚴重。國際經濟再不是第二次大戰後至今近七八十年相對平穩的局面。
香港是全面開放的自由城市,經濟極端依賴外在因素,本地的政治、社會、文化也容易隨外部因素變化而有所動盪。單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中英談判帶來的政治社會動盪,如移民潮,已帶來巨大的危機。假若不是國家的持續急促發展,中央政府對香港的政策照顧,香港便沒有其後幾十年的繁榮安定。但九七年亞洲金融危機與零三年的「非典」也給香港社會各個方面帶來嚴重的衝擊。
香港開埠百多年,發展與危機並存。四九年前是中國內地戰禍,香港受益。但抗戰中,香港也與內地許多地方同樣淪陷。四九年後,內地逐步發展與復興,在許多方面支持香港在全球化機會中發展。內地的改革開放帶來更大的機會,幫助香港在國際競爭加劇後還可進一步提升。中國內地因素,特別是在化解連場的國際金融危機與「非典」中起到了抵銷外部消極因素的積極作用。當然,內地發展帶來區域性的競爭,也把內地因素同時變作對香港發展的挑戰與壓力,迫使香港求變來應對。
然而,今次朝鮮半島危機首次清楚地暴露出中美矛盾,東北亞大國博弈的風險大大提高,足以影響整個東北亞,也包括台灣、港澳的發展。香港的媒體或許故意或無意地消極冷對,台灣媒體則將之忽略,日本媒體加柴添火,唯恐天下不亂。但韓國的媒體乃至社會卻在戰爭威脅下恐慌震驚。他們作為最直接的可能受害者,便也最直接體會到危機的嚴重性。美朝武力衝突,韓國首先會被毀滅,也必然禍及日本、台灣。中美衝突顯性化之後,不單國際金融經濟受挫,中美的關係也會轉入冷戰階段。作為中國的特區,也是中國最國際化與開放的城市,香港依賴國際金融,依賴中國內地因素,怎會不受到嚴重的衝擊呢?中美矛盾加劇,東北亞不穩,香港將會面對近似抗戰時期日本兵臨城下的大危機。
相對而言,香港這幾年的政治問題,如反國教、「佔中」、旺角動亂都是小事,也屬中美矛盾間接衍生出來的枝節。中央政府明確禁制「港獨」,特區政府嚴依法典執法後,這樣政治小問題便大致已經被克服。當更多「港獨」和激進的立法會議員被排除在立法會以外,這些勢力已經沒法起什麼作用。
面對着國際大變化的挑戰,香港社會與新舊特區政府的官員不能視而不見、掉以輕心,怠慢下去。中央政府也不可能不把香港的未來結合到中國復興過程的大局裏。
香港珠海學院「一帶一路」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