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作家,或多或少都想為時代留下自己的表達語句。有的寫作者,精力充沛,無間隙地寫。葛亮尊重這種表達方式,但他自己則更看重沉澱,「比如我寫《北鳶》,主要是文化挽救的取向,是想為一眾已經過世的老先生留下些什麼,沉澱就很必要。現在一般是在寫作前,先安放(積澱),再尋找表達的機緣。」
從《朱雀》到《北鳶》再到《燕食記》,他分別用了五年、七年、五年完成。葛亮一直在尋找作為敘述者的表達形式,以期在歷史與讀者之間搭建橋樑。小說中的「我」便擔負起此作用。「『我』作為一個當代人,可以和讀者一樣,不斷地提出疑問。然後『我』慢慢地與主人公交融,越來越安靜,再逐漸進入到那個歷史時代的發展過程中去。」比對三部長篇,葛亮說,「《朱雀》裏,『我』的聲音很強;《北鳶》則退居幕後,完全沒有出現;《燕食記》中,『我』則是一種溫暖的存在,他可以陪伴讀者,也可以與讀者之間形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關係。」
展現時代變遷,書寫城市故事,葛亮亦堅持「在地化」的寫作,為讀者提供不同的閱讀落點。儘管《燕食記》寫的是嶺南故事,他也注意兼顧北方讀者的閱讀感受:「我認為寫作語體應順應時代,所以書寫時也有技術性的選擇,比如原汁原味使用本地用語時,就會有一定的註釋。書中保留廣東話元素,也能令語感更鮮活,這並不影響北方讀者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