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博士時有位美國同學的中文名字叫「佳蘭」。她個子一米七五以上,本科是大學校隊長跑運動員,讀研後也不分寒暑、晴雨,每天至少跑十英里,還鼓勵我平日要運動。那時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高中時每次八百米長跑測試都痛不欲生,在異國留學的緊張生活中哪會想到要抽出時間去鍛煉。但佳蘭對我的勸告居然生效,我也開始運動,後來每天能慢跑十公里。
畢業後我倆在不同的大學教書。雖然每每緣慳一面,但一直保持聯繫,互相修改論文,交流感想,分享生活,不時通個電話、視頻一下。之所以十多年來都沒能在線下見上一面,除了新冠疫情,還因為佳蘭的身體出了狀況。說來話長。她本科時腸胃就有點問題,工作後中耳發炎,看病用藥。沒想到庸醫誤事,濫用抗生素引發真菌感染,從此出現耳鳴、失聰症狀。後來更不好了,感染蔓延到腿腳,讓她走路都痛,別說跑步了。如今她已不再長途旅行,特別是不坐飛機了。
今年暑假回到美國後又跟佳蘭聯繫,但多次發電郵、短訊都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這和她平日接信「秒回」的習慣截然不同,讓我十分擔心。一個月後終於再次接到她的電郵。我這才知道,她左腿動過手術後依然疼痛難忍。今年夏天再度入院治療,結果患上了MRSA,也就是產生了抗藥性的金黃色葡萄球菌引發的感染,一般抗生素都不管用,好一番折騰。但她從不叫苦,我再三追問才願意描述病情。
佳蘭是益友也是良師。她不但對我一貫支持,而且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真誠、厚道的品格讓我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