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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讀者/超現實的美\米哈

時間:2025-09-12 05:02:24來源:大公报

  有時候,最美的藝術就是自然。當我們望向窗外的風景,藍天白雲、樹木山巒,似乎無需任何修飾。然而,藝術卻往往介入其中,將這份自然重新構築,轉化為另一種形式。問題隨之而來:經過美化的自然,還是自然嗎?它是否依然真實?而藝術,又是否必須真實?

  馬格利特的畫作《人類的處境》(The Human Condition,一九三三)彷彿正要回答這些問題。畫面中,我們看到一扇窗,窗前擺着一幅畫,而畫布上描繪的,正是窗外的風景。乍看之下,我們幾乎分不清畫裏的景象與窗外的真實。是畫布遮住了外面,還是畫布成了外面的替代?

  馬格利特以「畫中有畫」的手法,把觀者推入一種視覺的迷局:我們以為看到的自然,其實是經過再一次描繪的假象。馬格利特曾解釋,繪畫不是符號或隱喻,而是一種單純的呈現。然而,觀眾總難以抗拒去解讀,總想把畫裏的樹看成「真實的樹」,而忘了它只是顏料的堆疊。

  自然之所以美,或許在於它的不加修飾,而藝術之所以迷人,則在於它提供了一種比自然更有主觀意識的秩序與美感。從古典風景畫到印象派,藝術家們總是在自然中篩選、刪減,甚至誇張。樹木的枝條被藝術家安排得更優雅,雲彩的顏色更絢麗,夕陽的餘暉更動人。但,這樣的「美化」,究竟是對自然的歌頌,還是對真實的背叛?

  柏拉圖認為藝術是模仿,而模仿永遠比真實低一等,因為它只是「影子的影子」。然而,現代藝術卻一次又一次告訴我們:藝術不是單純的再現,而是開啟觀看的另一種方式。馬格利特讓我們意識到,所謂「窗外的風景」和「畫布上的風景」並沒有高下之分,它們同樣都是建構出來的世界。

  於是,美與真就不再是非此即彼的對立,而是一場永恆的拉鋸。自然的美,或許因為真實,藝術的美,或許因為超越真實。難道這也可以是對「超現實主義」之名的另一種詮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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