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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見錄/與孔雀為鄰\胡一峰

時間:2023-03-20 04:25:28來源:大公报

  上周到廣西南寧開會,住在青秀山下一處莊園,綠樹掩映,溪池流繞,早桂飄香,木棉似火,景色醉人。莊內散養着多種鳥類,昂首曲頸的天鵝,卓然俏立的白鶴,又為園子添了幾分仙氣,還有幾十隻羽毛亮麗的孔雀,棲於小山丘之上,引得大家讚嘆拍照。

  次日上午,有幾位參會者卻無精打采地抱怨昨晚沒休息好,問其緣由,原來一大清早,樓外便有尖利叫聲此起彼伏,像貓嚎又似鴉聒,摧心拉魂,久久不息,無奈何,只好收起瞌睡蟲,洗漱上工。請教樓層服務員,才知是孔雀叫。大家都不敢相信,美麗優雅的孔雀,叫聲竟這般刺耳難聽。據說這園中孔雀報時認真負責,準點足量,絕不懈怠。這幾位參會的朋友本以住處毗鄰孔雀棲息林而喜,這下只能哀嘆一聲:福兮禍兮,互伏互依。

  與孔雀為鄰,一件想起來很美好的事,卻有了這麼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反轉結局,成了大家閒侃的話題。善總結者曰:不識孔雀習性,故為其漂亮皮囊所騙也。大千世界,琳琅滿目,一事一物,多有A面B面。吾等凡人,未經老君丹爐淬火,何來火眼金睛,大多數時候都是知A而不知B,甚或兩面皆不甚了了。好比孔雀,以前多與牠相會在動物園,遠遠觀望,端莊可人,此番共居一園,才加深了了解。好比附者曰:蒙娜麗莎美就美在不說話,但凡一開口,神秘感頓失,其美必大打折扣。達文西畫蒙娜麗莎被認為是有原型的,如此說確實,蒙氏音質如何,畫家想必親耳聽過。我輩後人無緣,只能遙想了。孔雀一開口即自毀形象,這番倒是親身領教了。古訓沉默是金,禍從口出,誠不我欺。

  話說回來,這些看法均從住客立場出發,換到孔雀的角度,肆意鳴叫,天性使然,自然又必然。叫聲雖擾人,卻也可證園中生態之好、孔雀心態之佳。這麼一想,該當我們這些「闖入者」調整心態,做孔雀的好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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