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年流年不利，新冠疫情之外，從東非開始蔓延的蝗災，也讓人們草木皆兵，又成驚弓之鳥。數以千億隻蝗蟲遮天蔽日，飛過紅海、亞丁灣、阿拉伯半島、阿曼灣，進入南亞次大陸，甚至可能波及到中國雲南。

　　過去半個多世紀，中國大規模的集體墾荒勞作，加之噴灑農藥、殺蟲劑，蝗災已不多見。而在古代，水、旱、蝗並列三大自然災害。小小蝗蟲本柔弱不堪，但當億萬隻形成大兵團，所過之處，昏天黑地，寸草不生，顆粒無收，如白居易詩所寫：「雨飛蠶食千里間，不見青苗空赤土。」破壞力甚至超過洪水、旱災。因為有高低，旱澇有不均，總有地方可幸免，但蝗災卻是「一視同仁」。

　　山西新絳縣東嶽稷益廟壁畫《捕蝗圖》裏的蝗蟲，創作於明代，但其畫風絲毫不遜於荷里活的科幻大片。身體像瘦版哥斯拉，尖削的頭部像《金剛》裏張着巨口的蜥蜴怪獸，而巨大的利爪比《侏羅紀世界2》裏的暴虐迅猛龍更銳利。加上長長的觸鬚和鎧甲式的硬翅，整體形象極其恐怖誇張。這反映出了古人對於蝗蟲既恨又懼的心態。

　　一枚鐵釘可毀滅一個帝國；亞馬遜雨林的一隻蝴蝶搧動翅膀，可引發得克薩斯的一場龍捲風。蝗蟲搧動翅膀造成的震盪，比亞馬遜蝴蝶更甚，多次改寫歷史軌跡。

　　一統三國的西晉帝國，最後淪為短命王朝，背後就有蝗蟲的陰影。「連年旱蝗，赤地千里，草木盡枯」，北方的農耕和遊牧民族都遭到重大打擊，匈奴、鮮卑等南下掠奪，而缺糧疲弱的中原士兵又無力抵抗，加速帝國的崩潰。唐末黃巢起義，正是山東蝗災最厲害的一年；明末農民起義，也首先爆發於蝗災最為嚴重的陝北，最終都摧毀了兩大王朝。這算是歷史長河中的「蝗蟲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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