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天，都會說一次：總有一天，要移民到夏威夷；或，退休之後，每逢冬季，都到赤道附近的地區小住三個月。

　　因為，冬天，對我而言太難相處了。

　　皮膚乾，會癢，抓傷了，變皮炎，甚至皮膚病；走到街上，當一陣風吹來，不只風箏飛上天空，還把我的頭吹得頭暈目眩。近年，都學會戴帽子了，但因為頭髮較油，一焗之下都變了紳士頭，所以帽子一整天都不好脫掉，在室內又變得悶熱。

　　還有穿衣服。近日有研究，說冬天穿衣服有兩個方式，一叫「洋葱式」，一叫「粟米式」，乍聽很好笑，卻又合情合理。洋葱式，意指穿很多件衣服，讓人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像變臉一樣，不知道剝多少件，才見到人的心；粟米式，就是內裏只穿一兩件保暖的如冷衫針織衫，外邊穿一件厚厚的大衣，在寒風的室外禦寒，在稍為暖和的室內，只脫下外衣就配合了溫度。研究說，小孩和老人家都適合「洋葱式」穿衣，因為他們身子較弱；成年人則適合「粟米式」，因為應酬較多，在室內與室外之間穿梭的機會也較多。

　　這倒讓我想起小時候，的確是「洋葱式」的穿法。記得有一次，農曆新年，買了一件很漂亮的恤衫，想在年初一在親戚面前炫漂亮，怎料年初一大寒，父母提議外邊多穿幾件冷衫外套，那漂亮的恤衫豈非沒有出場機會？我把心一橫，決定在恤衫內穿上所有禦寒衣物：內衣、羊毛內衣兩件、冷背心、冷衫，然後才穿那件恤衫，外面加一件西裝外套，結果因為穿得太多層了，人人一見我，就問：「怎麼變成了小胖子了？」焦點沒有落在恤衫上，好生失望。

　　近年科技發達，有一種叫Hit-tech的超級保暖內衣，才能真的讓我穿成「粟米式」。但雙手、頭部、臉部這些外露的地方，還是受着寒風侵襲，有想過戴帽子、戴口罩、戴頸巾、戴手套，但這樣走在街上，太惹人注目吧。不知什麼時候，會有一些禦寒面霜手霜之類誕生？塗在手中，就不怕寒冷了。這樣，我的人生就可以接納冬天。

　　金庸《鹿鼎記》第一句是「北風如刀」，再也沒有更貼切的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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