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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鄰而居/米 哈

時間:2018-11-04 03:16:50來源:大公報

  從我乾女兒一歲大開始,我就會從她觀塘家,接到我的屯門家過周末。我從屯門出發,到達觀塘,再返回屯門,所需要的時間如同一次短途旅遊的機程。為了這個總是欺負我卻討了我歡心的小豆丁,這樣花費時間也不算什麼的一回事,只要不是當我回到屯門,才發現忘帶了什麼!

  忘帶了衣服,不怕,我家裏有,忘帶了尿片,也不怕,這還是有方法可以應付的,但忘了帶奶粉,事情就大了!那一次,乾女兒還是兩歲大,剛剛開始吃米糊不久,而當我抱着她步入升降機的時候,我才驚覺:慘了,沒有帶奶粉。

  夜奶是不可取替的,尤其對於兩歲大的小孩,夜裏沒有奶粉,不單是餓的問題,更是無法入眠的問題,而小孩無法入眠不單是小孩的問題,更是全家的問題。當我還在苦思大概要打道回府之際,升降機門打開,我見到救星:一位鄰居太太抱着她兩歲多大的女兒。

  「太好了,我可以借奶粉!」我心想。事實上,跟鄰居借東西,也不是什麼陌生事。小時候,媽媽有時也會要我去跟鄰居借糖、借油、借米,甚至有一次跟一位以普通話為母語的鄰居借一個小時幫我補習普通話功課。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在那一個還會到鄰居家拜年的時代。

  在我要把握那升降機門一開一關開口借奶粉的一剎那,我發現,我不知道這位同層鄰居太太的姓氏,而我,只能相當不禮貌地尷尬開口:太太,請問……

  早於十九世紀,英國浪漫主義詩人華滋渥斯(William Wordsworth)埋怨倫敦的生活,嘆息「如何比鄰而居,還是像陌生人一般,不知道彼此的姓名。」這個城市病,已經成為常態,而我,竟然也是病患之一。

  儘管我的無禮,那位鄰居太太還是熱情的,從她的家帶來了一瓶的奶粉借我。翌日,為表謝意,以及我心中的歉意,我與乾女兒便到玩具店,買了一件嬰兒玩具打算作回禮。我們買了玩具回來,升降機門打開:嗯,那位鄰居太太,住在哪一個單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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