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東西一旦往複雜化去想,會讓人頭疼。就像前一句中的「東西」二字,本是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過的用語。但用「東西」來指代事物,究竟是何原因呢?區區二字,竟引得許多學者絞盡腦汁。
商學派認為古代東都洛陽、西京長安為天下商貿中心,貨物輻輳;城中又劃定東市、西市為買賣之所,故而曰「買東西」。
哲學派搬出五行學說,東西南北中分別與木金火水土對應,東方屬木,延伸至糧食蔬果、花草樹木;西方屬金,代指金銀銅鐵。這些都是生活生產之物。而南火、北水、中土則都是無法買賣的自然物質。朱熹朋友盛溫如就是以此來與朱夫子辯論:東方屬木,西方屬金,凡金木類,籃子裝得了;南方屬火,北方屬水,水火之類,籃子裝不得,所以只能買「東西」,不能買「南北」。明末周延儒也用這一套來回答崇禎皇帝的疑問,崇禎聽後還覺得很有道理。
又有文字學派考據「東」字本義為「橐」,即用繩繫紮的口袋,「橐系」久而久之流為「東系」,音變為「東西」。一番雲山霧沼,聽者聽暈了,說者舌頭也快要打結了。
清朝嘉慶皇帝的老師朱珪,將「東西」的解釋又上升了一個層面:「東」指儒教孔夫子之道,「西」指佛教,佛是西方的聖人,「舉此二端,足以涵蓋一切矣。」翰林梁章鉅是紀曉嵐的門生,就朱珪此論請教老師。紀大煙袋說:「朱珪篤信佛教,故有此論」。一笑了之。朱珪此舉,頗有些當今的「民哲」範兒。
梁章鉅在《浪跡叢談》中認為,用「東西」來稱呼四方物產,猶如用「春秋」來表示四時紀年一樣。這種觀點後來也得到了語言學家、《辭海》主編陳望道的認可。想想確實如此,人生幾度春秋,並不是就不過夏冬兩季;說買賣「東西」,但南方的海產、北方的皮貨,同樣供銷兩旺。只不過是一種以部分指代全部的簡化代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