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颱風「暹芭」在廣東省茂名市登陸時的場景。\資料圖片
久居沿海城市,每年都有颱風光顧,尤其是在夏秋,可謂司空見慣。颱風,這種產生於熱帶洋面的空氣漩渦,軀體龐大寬厚,「氣吞萬里如虎」,隨洋面上空氣流的方向而游動,路徑有時捉摸不定,或直線快速運行,或曲折緩慢迂迴,所經之處驚濤駭浪,狂風暴雨,毀物浸田,破壞力駭人,雖然能驅暑解旱,帶來清涼的「及時雨」,但多數走了極端,便利與損失畢竟不成正比。
每逢颱風臨近,氣象、應急和海事等部門提前發布預警公告,召喚船舶、人員回港避風,各單位做好防風準備。電力、交通、消防、環衞等部門,組織搶險隊伍,捨小家顧大家,隨時準備衝到第一線。公交、地鐵等公益單位不提前休班,運送風雨夜歸人安全抵家。外賣小哥、市場運貨車,搶時間送貨上門,不讓市民斷炊斷食。颱風無情,人間有情,這就是涼嗖颱風天的點點暖意吧,年年如此,次次不怠。
曾經,我國對颱風僅以編號標註,二十多年前,亞太十四個世界氣象組織成員國和地區,各為颱風提出了十個名兒,編排成序,統一稱呼,循環使用。這些颱風名兒看起來都溫柔美麗可愛,譬如「玉兔」、「蓮花」、「彩雲」、「畫眉」、「山竹」等,但個個來者不善,名兒愈是美麗動人的,造成的損失可能無法估量,所以,那些對人類生命財產危害特別巨大的颱風,也有被取締名稱的。
與颱風零距離接觸,總的感覺過程大同小異,悶熱——天暗——狂風——暴雨——減弱——平靜。有幾次颱風給我印象極深。一次是三十年前的那個夏天,颳起了颱風,人們都躲避在安全的室內,風力稍減,公司的領導帶着我們趕赴空曠的海灘,那兒有我們一個露天養蝦場,成片蝦田被海水湧灌堤毀,碩大的基圍蝦順流逃竄,看着很是心疼。我們要堵潰捉蝦,盡力減少公司的損失。在呼呼的風聲中,借助機械,用沙包石塊堵住潰堤,手腳忙亂,蝦是抓回了一些,還是逃了許多,手掌被牠們尖尖的額角扎破了幾處,海水一浸生疼,親身體驗了颱風巨大的破壞力。
颱風不僅毀物破壞,還會成為出行的障礙。十年前的盛夏,颱風「啟德」正面來襲,恰好我與家人要跟團出國旅遊,周邊城市的幾個機場航班都取消了,那一刻真是惴惴不安,擔心行程泡湯。旅行社似乎比我們更急,接連發來更改集合地點的短訊,疲於奔波。老天給臉,在符合飛行的空隙,航班總算起飛了,峰迴路轉,愁極生樂,導遊歸結為運氣好。
近些年,出現過颱風扎堆的現象,具有襲擾時間長,影響範圍廣的特點。二○一五年七月,剛感受肆虐登陸的颱風「蓮花」,緊接着,另一個超強颱風「燦鴻」殺向浙江上海,此時我與眾夥伴正好在上海,與「燦鴻」碰個正着,原定的浦江遊停航了,上到四百六十餘米高的東方明珠塔觀光廊,見厚重的鉛雲壓頂,四下灰暗,颱風的「風頭」嗚嗚響,「山雨欲來風滿樓」。「燦鴻」在浙江舟山登陸後,向膠東半島掠去,上海至蘇州等幾條高速公路封閉,很不走運,夥伴們調侃道,颱風真會攆人吶,從華南一直攆到了華東。
二○一八年九月,「百里嘉」和「山竹」雙颱風結伴而來,前者剛登陸,且耗去了南海一部分熱能,減少了接踵而至的後者能量,但絲毫沒有阻礙後者的暴戾。「山竹」屬超強級別的颱風,中心最大風力達十七級,實至名歸成為當年的「風王」。過後,街上一片狼藉,大量粗壯的樹木連根拔起,廣告牌和樹葉雜物落滿地,斷枝的樹木七橫八豎躺在人行道上,擋不住上班族的步伐,「跨欄」、「鑽樹」、「過獨木橋」等姿勢各顯神通,誰也不想遲到。搶險隊伍快速清道,檢修故障,很快又恢復正常。而那「山竹」害人害己,由於造成損失巨大,事後被世界氣象組織取締了命名。
最近,颱風「暹芭」從南海撲向粵西沿岸,也極大影響周邊。正值全民防疫抗疫的關頭,給持續與奧密克戎病毒作抗爭的人們添了很大麻煩。兇悍的「暹芭」,中心最大風力十二級,從我家的陽台眺望,登陸前天上厚厚的烏雲翻滾,海灣泱泱的水波渾黃,沿岸青青的紅樹林迷蒙。登陸後風狂挾雨,吹倒了我們小區核酸採集場所的雨蓬、標牌,吹壞了雨傘,淋濕了「大白」和排隊居民的衣衫,卻淋不退吹不垮人們的腳步。防疫指揮部門審時度勢,風雨實在太大了,挪到風小雨遮的地方繼續幹,核檢不輟。小區居民也很配合,口罩不摘,招之即來,一切有序進行,彰顯齊心抗疫抗災的合力,不禁對今年防災與抗疫相結合這個新亮點點讚。
與桀驁不馴的颱風打交道,人類處於弱勢一方,但決非無所作為。長期的實踐認知,對颱風的性情瞭如指掌,充分發揮智力毅力,把損失減至最小,這一點,可說是以弱勝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