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Junior（右）被Clay訓練成殺人機器\行 光

　　在荷里活工作的華人導演之中，李安的作品類型可能是較為廣闊的，由家庭小品到科幻英雄，經典文學到傳統武俠，他統統手到拿來，得心應手。不過，看過他的新片《雙子任務：疊影危機》（Gemini Man），一部叛諜求生加科幻的動作片，還是有點讓人驚訝。

　　《雙子任務：疊影危機》讓人驚訝的不是它的題材，而是電影處理的粗疏，難以想像幕後班底是李安加美劇《權力遊戲》（Game of Thrones）編劇大衛班紐夫（David Benioff）的組合。

　　處理失色

　　電影講述韋史密夫（Will Smith）演的美國特工亨利厭倦了多年的殺戮生涯，選擇退休。怎知道決定退休後，他馬上被舊上司派人追殺，而對方派來的殺手是和他一模一樣的複製人……

　　成為過去效忠組織的追殺對象，或者是「身份」被自己的「鏡像」奪去等這樣的電影主題，荷里活有過不少的例子。動作之外，電影一般的處理都是集中在主人翁內心的焦慮不安，往往會把陰謀本身收藏到最後才揭曉，讓觀眾和主角一起擔驚受怕。

　　動作主導

　　但《雙》片更像是那種以動作場面主導，最要緊的是讓觀眾看得爽的B級製作，很快就讓整個陰謀曝光，變成了主角和他的複製品一起「打大佬」，加上大量CG的槍戰場面，予人虛浮之感，還有那些為每個正面角色安排好後路的溫情線，都讓人有點不知所措。

　　或許，李安導演對這部電影最感興趣的地方不是其類型片的元素，而是他由《推手》、《飲食男女》開始關注，親子之間糾纏不清這個一貫的主題上。

　　展現親子矛盾這個重點的，是亨利的複製人「Junior」。所有的掙扎和困惑都是由他來承擔，因為他有兩個「父親」。一個自然是他的「母本」亨利，他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長者」，充滿了父親的氣息。另一個則是製造他出來，並以養父身份撫養他成人的大反派Clay，片中由男星基夫奧雲（Clive Owen）飾演。這位Junior有着黑人的外觀，但行為舉止是「南方白人紳士」的教養，這是成長中養父教他的。

　　要殺「父親」

　　另一方面，他又和亨利一樣有着種種內心的不安，自幼沒法入眠。（這一點其實很有趣，就是說亨利種種的內心焦慮原來是先天的，關乎生理的，而不是因為來自破碎的家庭，或者殘酷的軍旅／特工生涯？）當他發現養父派他去殺的人，有着父親形象甚或是「鏡像」時，他深感不安。 　　幸運的是，Junior沒有像某些電影中的複製人，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後馬上精神崩潰，而是學會和「自己」和平相處，沒有跟那個利用自己的養父鬧翻。在這齣電影裏，沒有「生娘不及養娘大」這回事。或許，血緣始終是李安作品中難以擺脫的鎖鏈。

　　但筆者更感興趣的是，要培養超級戰士，給他一個安穩的家庭，父親從不缺席，真的好過讓他從小在艱苦的環境中打拚，鍛煉出抗逆力嗎？大反派過度投入「父親」角色，一早忘了打造超級戰士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