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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最早博物館溯源

時間:2018-07-25 03:16:13來源:

  圖:與滙豐獅共同展出的亞洲獅標本

  一八七○年的金錢豹、一九一○年的白鰭豚、一九三七年的大熊貓;商周時期的青銅鼎、戰國的銅劍、東晉人的墓誌;千年貝葉經、唐代的魚盤、民國時期江豚……今夏上海的博物館吹起了「混搭」風——滬上最知名的三大館:上海科技館、上海博物館、上海市歷史博物館首次聯合,將各自館藏珍品集聚到一館,推出一個集自然和人文於一體的展覽。科學與文化、生物與考古、藝術與自然、古老與現代,將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元素匯聚一堂,是策展人瘋了嗎?/大公報記者 張 帆 文、圖

  非也。實際上,以「上海博物溯源」為名,這是三館歷時三年籌備推出的一個課題研究活動,旨在用實景還原的方式告訴今人,中國最早的博物館是什麼樣子的。

  三獅激情碰撞

  上海市歷史博物館,舊時的跑馬廳所在地,歐洲新古典主義風格建築。走進正門大廳,迎接觀眾的,是那對知名的滙豐銅獅原件,香港滙豐大樓和倫敦滙豐總部門口的均為其複製品。這對上海歷博的鎮館之寶,近日卻有新客混入——一具製作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的亞洲獅頭標本,輪廓清晰、神態生動,大嘴微張,似乎在與對面同樣張着嘴的「Stephen」銅獅打招呼,而它相鄰的「Stitt」銅獅依舊閉口靜坐,默默注視着它們。

  這組別致的「三獅」組合,擺放在展覽入口,也與展覽基調相脗合:「血肉」與青銅的激情碰撞。整個展覽的前半部分,可謂「有血有肉」。進門的第二展廳,全部為各類真實動物標本。上樓以後的首個展廳仍以動物研究為主,主要展品是骨架標本或者複製品。但與之遙相呼應的最後一部分,卻是青銅器、陶器、書籍文獻等一系列古代藝術品。主辦方介紹,根據三館的策劃,展覽共展出獸類標本八十三件、人類學標本七類、文獻圖書資料十七本,以及文物舊藏以及與其類似的古代藝術品共計四十四件。

  在外行人看來,動物標本得來不難價值不高,青銅和陶瓷則是國之重器,將兩種類型混為一展,似乎有點「錯亂」。但深入了解個中緣由,便恍然大悟——且不說此次展出的各類動物標本,大多已有百年歷史,也可以算作文物。在一個多世紀以前,這些展品本就是「同門」,它們都是上海首家博物館,由英國人創立的「亞洲文會上海博物院」的館藏。

  用上海博物館館長楊志剛的話說:「我們通常說中國第一家博物館是南通博物苑,但其實應該加個定語——中國人自己辦的博物館。而中國最早叫博物館的機構誕生在上海。」南通博物苑一九○五年由愛國實業家張謇創建,亞洲文會上海博物院則是一八七四年設立,比前者早了三十年。而文博專家更加關注的是,後者在創立之初,就以公眾教育為其建館宗旨,並基本具備現代博物館的所有功能:收藏、展示、研究、教育。這與同期成立的北美自然史博物館的辦館理念完全同步。

  因此,今天所謂的「博物溯源」,除了將很多已經久不見天日的古董級展品再現外,亦是對中國早期博物館收藏研究狀況的一次梳理和還原,繼而挖掘其對於當代的借鑒參考價值。

  實際上,博物館在誕生之初,並沒有像如今這樣細分和專業,即便是大英博物館,在起始階段的展陳和研究上「混搭」是普遍的方式。亞洲文會上海博物院系出同源,與英國當地一脈相承。

  中國珍品走向世界

  此次的「溯源」研究,生物標本是最大的亮點之一。主要原因也在於當年的英國人將中國境內的動植物研究當成重要課題來做。仔細觀賞這些已經有百餘年歷史的標本,金錢豹、大熊貓、長臂猿、白鰭豚、華南虎……無一不是我們今天耳熟能詳的珍稀動物。此外還有蝙蝠、狗貛、岩羊、棕熊、野狼……可以想像,在那個年代這樣的標本並非唯一,通過這批當年為亞洲文會上海博物院工作的專家之手,中國的動植物珍品也逐漸走向世界。

  上海科技館館長王小明極力推薦復原的大熊貓、羚羊、西藏棕熊、岩羊和獐這五個生態景箱。專家介紹,生態景箱是當年博物館展示的最前沿方式:人工手繪背景,人工復原動物生活的自然環境,如山崖、樹林、草地等,然後再把做好的動物標本置入其中,讓觀眾身臨其境般了解動物的生活。此番上海科技館的專家特別參考了當年的文獻資料,將景箱原汁原味的復原出來。比如走進展廳第一個見到的大熊貓生態景箱,茂盛翠竹邊是一隻踱步地大熊貓,抬頭一節樹枝上,正酣卧着一隻小熊貓,無論從顏色還是構圖都栩栩如生,很難想像這已經是百年前的老古董了。

  和所有西方人一樣,對於中國的古代藝術品,英國人也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所以在亞洲文會上海博物院設立之後,對於各類古董的收藏也不遺餘力,因此博物院也成為英國人搜羅中國文物後的一個安置點。據史料《上海通》曾記載,博物院展出的古代中國藝術品包括魏石刻、石像、漢代的磚石馬、晉代的碑文,以及石器、陶器、銅器、基像等等。除了展示以外,不少珍貴的文物,早在新中國成立之前,已經被分批運往國外。但即便如此,一九五二年上海市政府接管時,仍然清點出自然類收藏共計一萬五千二百四十五件,藝術人類學收藏六千七百零一件。藝術和人類學藏品先移交到上海文化局保存,後歸上海博物館收藏。

  三館合作擦亮品牌

  上博此次拿出的四十四件藏品,都是傳承自亞洲文會上海博物院的收藏,如東晉咸和元年的黃淳墓誌、商周時期的青銅獸面紋鼎等,其他為相似的藏品。或許也是為了呼應樓下的動物標本,也為了增加趣味性,上博還特別選取了幾組動物造型的展品:帶有鯉魚圖案的清代瓷碗、漢代的綠釉狗、唐代的黃釉陶狼、卧羊等等。

  原上海博物館副館長、研究館員陳克倫介紹,一九五二年亞洲文會藏品移交上海市文化局調撥,在處理時丟失了原文物標籤,使得哪些文物來自亞洲文會沒有了依據。此次在尋找藏品時,只能根據當年亞洲文會的雜誌圖片來摸索,比如戰國圓莖窄格劍正是通過仔細對比劍身缺口最終確定為原物。亞洲文會博物院還收藏了從婆羅洲出土的中國宋代瓷片,這意味着中國很早就與馬來群島有着貿易往來。此次展覽也選擇了上海博物館館藏中與之相似的瓷器代表,以展現亞洲文會對中國瓷器的收藏概況。

  這樣一次文物經典盛宴,源於三年前三大館館長的一次碰面。他們發現,三館都與亞洲文會上海博物院有着密切的關係。原來,亞洲文會關閉後,其自然類藏品絕大部分被上海自然博物館收藏(後被併入上海科技館),歷史文物類部分藏品為上海博物館收藏,而如今上海歷史博物館大樓,恰是上海博物館舊址。另外還有一部分文獻資料劃撥給了上海圖書館。

  「三館合作,不僅把原來分散的館藏又聚集起來,更是集合各自力量擦亮上海文化品牌。」上海博物館館長楊志剛說:「上海擁有中國第一座博物館,我們希望通過這個展覽,喚起一種歷史的記憶,讓人們穿越到博物館出生時的情境,去品一品、看一看。」

  當然,當年的亞洲文會很多理念和做法並不值得今人效仿,如對動物的捕殺、對於別國文化的肆意攫取等等,但他們為傳統中國引入新的博物學思想,還是有一定的積極作用。比如,早在一九二四年,亞洲文會上海博物院已採用了分類陳列和場景復原的方式展示各類文物,吸引了大批觀眾,為中國近現代博物館提供了某種示範。專家還介紹,那些移交給上海的自然史標本,是上海和華南地區有目的調查、有系統收藏、有分類研究展示的開端。而隨着自然類收藏派生出來的人類學、考古學與藝術藏品的收藏,也為世界了解當時的中國及中國了解相鄰國家的社會風貌打開了一扇窗。

  楊志剛還介紹,此次三館跨界合作,還建立了一套長效合作機制。今天起,他們將在「都會裏的博物精神」主題下,探討中國博物館的歷史、收藏、博物精神與城市文化等話題,未來或許將有更多的合作由此展開。

  「世紀典藏——上海博物溯源」特展於上海市歷史博物館西樓展至十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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