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三國機密之潛龍在淵》以諜戰手法譜青春版三國故事\唐人影視供圖

　　說起三國故事，任誰都可講出一二。這也是一個長盛不衰的影視題材，從內地舊版《三國演義》到去年開播的《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一眾編劇或用群像、或用曹魏視角、或講卧龍冢虎的相知相惜。不過，正在騰訊視頻播出的《三國機密之潛龍在淵》則將漢獻帝作為主角，以諜戰手法為觀眾提供另一個想像空間。\ 大公報記者 劉 毅

　　作為歷史上最難翻盤的一位帝王，漢獻帝始終都被梟雄曹操挾持一方，且在以往任何一部三國題材電視劇中，都未擔當過主角。但在這部根據馬伯庸同名小說改編、常江編劇、唐人影視出品的《三》劇中，漢獻帝劉協（馬天宇飾）不僅成為了主角，還演變出了一個李代桃僵的機密事件——真實的漢獻帝罹患重病死去，而其流落在民間的孿生弟弟劉平（馬天宇飾）被劉協皇后伏壽（萬茜飾）接回宮中，並以漢獻帝身份挑起復興漢室的重擔。

　　因此，《三》劇並非真實歷史故事，而是一個今人給予那段歷史的想像，令劇中的三國人物都在既定的歷史軌跡中有了更多傳奇成分，「改動一定會有的，但其實我們今天熟知的歷史多是前人從一些遺留下來的文獻和文物中推斷形成，當中孰真孰假？恐怕也只有當事人才能知曉。」該劇導演游達志接受大公報記者專訪時表示：「漢室角度在以往同類型電視劇中均未有涉及，故會讓觀眾有一定的新鮮感。」

　　語焉不詳衍生情節

　　可以這麼說，《三》劇主創人員是在歷史的語焉不詳處填補情節。然雖有想像部分，游達志卻強調：「劇中的歷史人物結局不會隨意改變，只在原基礎上進行豐富。」比如「衣帶詔」事敗，身懷六甲的董貴人還是難逃一死，《三》劇只是在其逃亡過程中加入想像，令劇情更為跌宕，繼而保持其在歷史上的結局。

　　與《大軍師司馬懿》系列重在反映世道人心相比，《三》劇則以曹操和袁紹的官渡之戰作為背景，其間權謀交鋒戲碼更似一齣三國諜戰劇，「真假夫妻」、「潛伏」、「多面間諜」等諜戰劇常用套路在劇中輪番出現。先是伏壽為掩蓋真正獻帝已死而在宮中製造一場大火，藉此令劉平成為獻帝，並與他扮演夫妻；再是為打消許都衛滿寵（屠楠飾）對皇帝身份的疑慮，伏壽讓楊修（王萌飾）以董承作「死間計」，此舉可轉移對方調查注意力，更重要的是能使楊修成功潛伏在曹營；又比如漢少帝弘農王妃唐瑛（董潔飾）表面上隸屬袁紹刺客組織「西園衛」，幫袁紹收集曹操和漢室的情報，但聲稱自己反叛曹操，又明知劉平真實身份卻不告知袁紹和曹氏，實為多面間諜。

　　劉平雖非真正漢獻帝，卻有漢室血統，肩上有胞兄匡扶漢室的大任，故他不會是一個「苟全性命於亂世」的人物。然而身處亂世，特別是一位處於被操控、無實權的「成長型」君主應有怎樣的擔當及王道？編劇在落力展現「帝王如何不負蒼生」的同時，亦在一定程度上探討「內聖外王」的可能性。劉平隱瞞身份不被曹操陣營看穿的同時，亦要一方面挽漢朝大廈於將傾，一方面保護友人司馬懿（韓東君飾）和嫂子伏壽，過程中他堅持以德服人，積極拉攏曹操的謀士郭嘉，始終將無辜人的安危置於皇權之前。與其說是宋襄公之仁，不如說是對採用「以殺止殺」終結亂世的全盤否定。本次最讓人驚喜的是馬天宇的演技，他不僅演出漢獻帝從懵懂書生到心懷天下的帝王的層次轉化，亦讓煲劇人看到這一角色身處劣勢卻堅忍果決的仁德智者形象。

　　一部劇之所以好看，有時候是由於反派角色實力也不弱，從而能夠增強劇情本身的戲劇張力。《三》劇即如是，不論是率先出場擅長推理的滿寵，還是風流成性的郭嘉（王陽明飾）總能在不經意間窺破帝后的真實打算，再到三十集方現身的終極反派曹操（謝君豪飾），反派實力不斷變強，也使得主人公完成任務的阻力越發強勁，但漢室陣營也非羸弱不堪，伴隨司馬懿的加入，從而使雙方頻繁上演智謀對決。劉平和曹操、郭嘉縱然立場不同，卻都想早點結束亂世。

　　史料載，司馬懿因不願被曹操徵辟而以疾病推脫，《三》劇則將司馬懿和劉平刻畫成一對從小一起長大的異姓兄弟，後者從小就被寄養在司馬家的這一情節設定，故司馬懿在劉平失蹤後的行為邏輯均指向「救弟弟劉平出漢室漩渦」，甚至假借癱瘓躲避曹操徵辟，只因他不能站在劉平對立面。

　　女性成漢室守護者

　　古裝權謀劇中，女人多會淪為配角，只為愛情鬥個死去活來，但《三》劇卻將一眾女性刻畫成漢室的守護者，不論是與司馬懿有感情線的唐瑛還是皇后伏壽，編劇皆不吝筆墨描述她們的隱忍和付出。前者身份複雜，既是先帝王妃又是江湖劍客，一次次深入敵方助漢室化解危機；後者作為漢末皇后，本也有仁德之心，這點從侍從冷壽光言其施粥經歷可以看出。然而親眼目睹曹操佔領徐州後的慘狀，她才不惜一切代價抗曹，甚至是包括自己在內的流血和犧牲。真正的漢獻帝當她是可與之並肩作戰的臣子，而她在面對劉平時，從前期責怪他不計後果的善良，到後期認同他的政治理念，萬茜具爆發力的演技把這位歷史上死於非命的皇后演繹成一代女政治家，她振興漢室的理念甚至到了一種執念的地步。不僅摒棄所有女性對於愛人的憧憬，行事作風也符合一個亂世當權者應具備的秉性。

　　游達志希望如今的年輕人觀《三》劇時，可以對歷史有一個反思，「從不同角度看會有不同的收穫」。是故該劇可謂給煲劇人另一種審視三國的方式，在擺脫歷史劇框架的前提下，盡其所能詮釋權謀張力和人物抉擇，也不失為一次嘗試。想來，該題材之所以吸引人，大抵是因為觀眾都很想知道這樣一個不改初衷的帝王，究竟使用怎樣驚心動魄的方式對抗亂世，卻依然難逃命定的結局，以及信念對一個人的影響力。

（下期「全民煲劇」將於六月三日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