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再赴美國和美國總統特朗普商討烏克蘭「和平」大計。此外,歐盟和英法德意等國領導人也去了美國。一眾歐洲政客不僅是為烏克蘭「壯膽」,也是為了「上桌」參與談判,防止被美國忽悠。相比6個月前澤連斯基在白宮的屈辱,今次會晤時特朗普對其客氣了許多。然而,白宮橢圓形辦公室牆上懸掛的烏克蘭形勢圖,清晰標註着被俄羅斯控制的地區,特朗普還是帶給澤連斯基「要認清形勢」的下馬威。
對歐洲政客,特朗普沒有允許其參加特朗普和澤連斯基的會談,而是「另開一桌」。不僅讓歐洲政客變成「配角」,而且態度也很倨傲。對德國總理默茨建議「先停火,後和平協議」,特朗普直接硬懟,認為「沒必要談停火,可邊打邊談」;對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則以美歐達成的貿易協議進行「內涵」。眾所周知,馮德萊恩主導簽署的這份貿易協議被歐盟各國視為對美國的投降。
美國和歐洲各懷鬼胎
顯然,澤連斯基也好,歐洲領導人也罷,來到白宮,除了接受特朗普設定的「和平協議」,而沒有任何主動權。特朗普版本的「和平協議」則有着阿拉斯加「特普會」的濃厚印記。更扎心的是,特朗普在白宮與歐洲領導人會晤時表明,考慮到目前的接觸線,還需要討論領土交換。特朗普日前已指出,烏克蘭「收不回」克里米亞。至於烏克蘭加入北約,美歐領導人沒有討論。所以,這個所謂的「和平協議」,就是逼迫烏克蘭「以土地換和平」。
這樣的「和平協議」烏克蘭會接受嗎?
澤連斯基在抵達華盛頓前的表態,已為談判定下基調。他明確表示,「烏克蘭不能重蹈克里米亞的覆轍」,並警告所謂「安全保障」必須經過民主程序批准。這一立場直指1994年《布達佩斯備忘錄》的失敗,烏克蘭放棄核武器後,美英承諾保障其領土完整卻未能阻止克里米亞被吞併。如今,面對特朗普提出的「以土地換和平」,澤連斯基恐怕很難答應。且不說澤連斯基已經成功塑造了烏克蘭民族英雄的光輝形象,而且澤連斯基一旦屈服也會讓歐洲失望。正如烏克蘭議會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梅列日科所言,特朗普的提議「實際上意味着烏克蘭投降」。
面對特朗普的壓迫,澤連斯基只好採取「以退為進」策略。一方面公開拒絕特朗普的「投降式協議」,另一方面通過歐洲盟友的施壓,爭取更多時間與籌碼。如任何協議必須以「停火為前提」,並要求歐洲在安全保障和經濟援助上提供承諾。
歐洲領導人赴美,表面是支持烏克蘭,實則更多出於自身利益的考量。簡言之,歐洲既要阻止俄羅斯通過談判對烏克蘭的控制,又要避免因過度依賴美國而喪失戰略自主性。正如馮德萊恩指出,任何和平協議必須「包含烏克蘭加入歐盟和北約的路徑」,並要求美國承諾「陸地、空中和海上全面安全保障」。歐洲比誰都清楚,缺乏強制執行力的協議不過是「紙上談兵」。
因此,特朗普要烏克蘭簽署和歐洲承認的所謂「和平協議」,本質上是調戲烏克蘭和歐洲的權力遊戲。特朗普明知道烏克蘭和歐洲不會答應「以土地換和平」的交易,但又不得不來白宮,和特朗普談所謂「和平」。面對美國的霸凌和特朗普公然的調戲,澤連斯基和歐洲政客的「和平之旅」注定淪為「屈辱之旅」。
第二任期的特朗普,似乎陷入了「和平締造者」的執念。因此,促成俄烏和平,就成為特朗普第二任期的最大追求。當然,除了成就個人的「外交成就」,獲得「和平總統」的美譽,特朗普促成烏克蘭和平,也能為中期選舉積累政績。因此,為了所謂的「和平」,特朗普變得急功近利。「特普會」交易在前,烏克蘭的利益和歐洲的訴求,在特朗普看來不值一提,成為其「交易藝術」和「權力遊戲」的犧牲品。
只有脆弱的短暫和平
然而,這也是一場高風險的權力遊戲。「以土地換和平」很難實現。如果烏克蘭讓步,將被視為「戰敗方」;若拒絕,特朗普可藉此切斷援助,迫使歐洲獨自承擔後果。這種「零和博弈」的思維,與烏克蘭和歐洲的「多邊共贏」訴求形成尖銳對立。此外,特朗普的底氣,基本來自他和普京達成「基本共識」,甚至暗示俄羅斯願意「凍結戰線」並放棄進一步擴張。但俄羅斯在「特普會」後並未停止軍事行動,反而在赫爾松和扎波羅熱地區加強部署。
更關鍵的是,即使美國強壓下真正達成俄烏和平協議,這樣的和平也是脆弱的。1994年的《布達佩斯備忘錄》美英提供的「安全保障」,並未能保持烏克蘭的領土完整;2014年的《明斯克協議》也未能終結頓巴斯衝突。所以,烏克蘭也好,歐洲國家也罷,對俄羅斯已經失去了信任。
可見,若和平的代價是烏克蘭的主權讓步,或歐洲的戰略屈服,如此「和平」就是鏡花水月。特朗普的「權力遊戲」帶給烏克蘭和歐洲的不是和平是屈辱。
國際關係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