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10月1日,在浙江省金華市非遺館,浙江婺劇藝術研究院演員為遊客表演提線木偶戲《鍾馗醉酒》。\新華社
大雨裏,濟南起鳳橋僅有兩三米長的欄杆上,依偎着四五位身着古裝的女孩。雖然雨水打濕了頭髮,弄花了妝容,她們還是在攝影師的指揮下,擺好姿勢,露出燦爛的笑容。回頭望去,風雨中還站着十幾位撐着傘的姑娘。
這是國慶節期間記者在濟南看到的一幕。舉起手機,記者也趕緊拍攝了一張可供分享的照片,備註了文字:大雨中也要出片的女人。那一刻,記者彷彿也是為「出片」而來,忽略了起鳳橋幾百年的歷史,更未來得及瞧一眼橋下的曲水流觴。
不由的想起今年國慶節當日,在泰山「五嶽獨尊」石刻旁排隊的長龍。站定、合影、走開,前後三十秒,「流水線」拍照。記者默默地看着,排隊的遊客像走馬燈一樣,他們都曾「來過」。這一刻,他們是否記得問問自己「我感受到了什麼?」
當泰山的一枚朝陽在手機取景框裏跳躍而出,記者選擇了收起手機,站在日觀峰眺望。
霞光滿天,雲海湧動,有風,有鳥鳴,有歌聲,還有一份心底湧動的溫暖。那一刻彷彿明白了,取景框「框」住了視線,這些無法被鏡頭收納的、細碎的真實,才是旅行的血肉。它不需要濾鏡的修飾,不需要文字的說明,只靜靜地鐫刻在記憶的深處。
在起鳳橋頭,那些古裝女孩們燦爛笑容的背後,是被雨水和日程驅趕的匆忙;在泰山石刻前,那些匆匆留影的遊客,收穫的或許只是一個位置的證明。我們的「出片」,某種程度上是為了在虛擬社群中錨定一個唯美的身份符號,卻忘記了旅行本該是一場回歸本真的修行。
《莊子》云:「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這份大美,需要我們放下鏡頭,用全部的感官去感觸。旅行的意義,從來不在那張精心構圖的照片裏,而藏在鏡頭之外,那個真實的世界裏。\大公報記者丁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