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在台灣高秉涵經常會牽着母親衣服的袖子,彷彿牽着母親的手/受訪者提供
「我是踩着屍體上船的。」1949年13歲的高秉涵離開母親,跟着逃難的人,用了半年時間從山東菏澤老家,歷盡艱難走了2000公里路,於同年10月16日,擠上了從福建廈門開往台灣的最後一班船。那是一艘軍事登陸艇,因為承載量有限,人群瘋了般向甲板湧去。關門時,擠在門當中的人有的被切掉了胳膊,有的切掉了頭。沒擠上船的兵,朝着船上開槍掃射,發泄怒火。
初到台灣,舉目無親的高秉涵睡在台北火車站,跟垃圾場裏的野狗打架,爭搶別人吃剩的東西,卑微地延續着自己的生命。1952年,高秉涵考入台灣建中夜校,後又考上台灣國防學院法律系,1963年畢業後成為金門駐軍軍事法庭的法官,最後成為了一名律師。
1982年,有一位已移民阿根廷的山東菏澤老鄉卞永蘭女士回大陸探親,路經台灣,高秉涵懇請她帶一些家鄉的泥土回來。3公斤的菏澤泥土,一戶一湯匙,用筷子弄平,分了50多戶菏澤老鄉。作為「分土人」,高秉涵得到了兩湯匙泥土。他將一湯匙泥土鎖進了銀行保險箱,而另一匙泥土,則泡水分七次喝了,以慰思鄉之情。
1991年5月高秉涵終於回到山東故鄉,但他在村口呆了半小時,不敢走進去,心情五味雜陳:回到闊別42年的家鄉,固然高興,但最思念的母親已經去世,讓他不禁悲從中來。
高秉涵的一生,凝聚了當年逃難到台灣的大陸民眾的坎坷和艱辛,也讓人更深刻體悟到兩岸和平的重要和來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