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生了一件事情,當時我曾經想袖手旁觀,但最後還是挺身而出,因為我認為見義勇為是必須的。
在嘈吵的車廂內,我看着人們各有各忙,腦中飄過千度思緒。我這樣做是否多此一舉?看見兩人一個複雜晦澀,一個略帶感激又帶歉意的眼神,不斷驅使我回想起剛才的事情。
我眼角看到一個雪鬢霜鬟的人站立着,不禁皺了皺眉,老人家不能站得久,隨即掃視了在座的人,不出意料之外,各人都沒有讓座的打算。也不知為何,我突然想到自己雙親,他們為了我辛苦了半生,勞碌了半世,身體一定非常勞累,看着婆婆那雙不再細緻白嫩的手,跟我媽媽如出一轍。我心裏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甚至那消瘦的身影,也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
突然一道歡呼聲把我的思緒喚醒,在博愛座上面一個年輕的男生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話,健全的身體與婆婆恰恰相反。那人為什麼不讓座給婆婆?雖然讓座是義務,可是坐在博愛座上不讓座給有需要的人,卻是自私。何謂有需要?年輕力壯的年輕人和顫顫巍巍的婆婆相比,難道這還不夠明顯嗎?
我拋棄了袖手旁觀的想法,原本因為無突破口而遲疑,現在卻發現了有人濫用博愛座,我還要遲疑嗎?「請你讓座。」他愣了一下,問:「我要讓給誰?」他竟然沒有看到?「你看不到你面前那位婆婆嗎?」他垂下眼簾,說:「不,難道我是瞎子?」我氣極反笑,「看到了又為何不讓座,你有沒有公德心?」「我為何要讓座?」正當我打算還嘴,他卻……
「我……我讓座給你吧!」另一人說。婆婆似乎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坐下來,不過,我卻沒有留意,因為我已經啞口無言。雖然我沒有說話,但周遭卻喋喋不休。「那麼年輕就……」「要說是天意弄人還是天妒英才?」「我都沒有留意到他原來……」我大喝了一聲:「夠了!」隨即緩緩走到對方面前,就如廉頗負荊請罪一樣,承擔自己的過錯。
我邊鞠躬邊道歉,可是我知道,揭了人傷疤,再多的歉意也無補於事。看着兩人的眼神,我閉了雙眼,然而那隻義肢卻無法隨着眼睛的閉合而忘記。肩膊被拍了一下,那人說:「其實我不怪你,錯也不在你,你毋須自責。」隨即便走出了車廂。
我又閉上了眼睛,這次的錯使我一瞬間成長了。見義勇為,是遇到合乎正義的事,便應該奮勇地去做,然而,見義不單要勇為,還要運用智慧,想通一切。我張開了眼,似乎又重新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