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家金融機構近日紛紛發表看淡本港經濟的分析,美銀美林及花旗皆預期本港第三季經濟增長疲弱,高盛預判將按年收縮0.5%,悲觀者如大摩料最壞可倒退1.5%。箇中緣由,乃因中美貿易戰及連月社會風波所致。稍為總結一下,就可知道香港經濟已經到了如此難堪的地步;譬如反映私營經濟景氣度的指標:採購經理指數(PMI)在7月急跌至十年最低(43.8);政府統計處公布的零售業指數連挫多月,6月更錄得6.7%較大跌幅。另外,由於統計數字的滯後,7、8月本是遊客來港高峰,但由於社會風波加劇,超過20個國家或地區因而對港發出旅遊警示,來港遊客跌幅已逾3成;連同貿易戰對本港物流業的影響,經濟疲軟之勢肯定會遠超預期。此外,本地消費信心同樣大減,首當其衝是抗風險能力較低的30萬中小企業,以及貿易、零售及觀光旅遊業的從業員,其中不乏基層市民,商界預料有機會引發連鎖效應及逐漸出現失業潮。
事件嚴重影響社會信心
其他支柱行業如金融、專業服務也難獨善其身。連香港美國商會早在7月公布的調查結果也指出,曠日持久的社會風波也已經嚴重影響社會信心,營商和投資不確定因素不斷增加;由此可能引發的跨國企業撤離、資金外流,甚至威脅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地位等風險將難以估計。有評論認為,內地一線城市可能短時間仍難以取代香港的獨特性,但請注意,此時正是其他四小龍漁翁得利的好時機。同時,不少評論亦擔心深圳近日似乎得中央獨厚而成為「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可能成為香港的「替代方案」,儘管筆者並不認同這種單從競爭而非合作、或者是競合關係的觀點,但以深圳現時全方位(尤其「示範區」政策裏反覆提到的金融、市場的「開放」)的創新和提升,已經把香港一直以來的保守遲緩、放任自流作風明顯比下去。香港還能錯過多少機遇?要知道,香港早已不是國際甚至亞洲的航運中心,如果連空運中心都保不住的話,同為競合對手、早已提出要提升其國際航空樞紐地位的廣州白雲機場,那真就會取香港而代之了。
需保持文化及法治優勢
香港若有心殺出重圍,各界無疑都需要冷靜下來,尋找軟着陸方法,結束亂局;同時保持本身文化及法治優勢,使國際社會對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信心不墮。此外,需要思考改變更多積弊已深的結構性問題,這也是化解社會矛盾的核心所在。港府「小政府」的管治思維已久受詬病,這次除了「派糖」之外,還要有魄力切實改進土地及房屋政策、改革稅制、加大教育投資等方式收窄貧富差距,贏回民心。更關鍵的是,香港有無決心承接大灣區、「一帶一路」的機遇,把餅做大,更需要做到「人人有餅食」,藉以振興本港經濟。貿易戰背景下,開拓東南亞、中亞等市場變得尤為重要,香港可與內地合作,加大便利貿易、市場推廣等措施幫助中小企業拓展該些地區市場;發揮香港專業服務特長及深耕東南亞等地的經驗,協助分散投資和分擔風險。
仍然作為擁有成熟法制、完備監管的模範,香港具備「一帶一路」中綠色金融及融資、仲裁中心的條件,只有廣納百川、摒棄偏見和民粹主義,主動與國內、外尋求合作機會和促進彼此的進步,才能成為真正的國際金融以至經濟中心。筆者無意渲染香港內外交困之境,但亦必須強調現今局勢艱苦,留給香港的時間還剩多少?值得社會各界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