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叫拉布布的小玩偶火爆出圈。從分類上說,拉布布屬於潮流玩具。這個近些年逐漸被人們熟知的玩具種類,亦稱藝術家玩具。作為文化產品,潮玩其實是工業流水線的產物。
不過,和其他文化產品不同,潮玩有較高的藝術含量,無論是外形設計,還是被賦予的人格內涵,都使其具有吸收和影射情緒的強大功能,這也是它們受追捧的原因。而且,每個潮玩都有故事。故事如同吸收和蓄藏情緒的海綿,讓潮玩輕易化身為情感交流的對象。在拉布布之前,最火的潮玩大概要算冰墩墩。如果順着情緒紓解這條線索再往前追,那麼,潮玩可謂自古就有,尤其是和中國傳統的文玩有某種內在聯繫。
就像今天很多人不明白一個布偶為什麼會讓人瘋狂,從古到今也有很多人難以理解文玩「瘋子」。書法家米芾愛石成痴,四處搜尋奇石,稱之為「石兄」、「石丈」,叩拜在地,摟着睡覺,比今天排長隊買拉布布的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你去中國考古博物館參觀,會看到一個專櫃,陳列着從婦好墓出土的玉器,據說,這位中國有史記載的第一位巾幗女將是資深玉器收藏家。她的墓地裏出土的玉器數量高達七百多件,有一部分玉器的年代比婦好本人還早了一千餘年。多件玉獸小巧玲瓏、呆萌可愛,想來給殺伐決斷的女主人提供了許多情緒價值。
婦好的玉器、米芾的奇石、風頭正勁的拉布布,都是情緒價值的提供器,也都是「有錢難買我樂意」的宣言書。拉布布這類現代潮玩的獨特意義在於文化平權的象徵意義。拉布布很難搶,但畢竟是縫紉機生產出來的,比奇石玉器總是易得多了,而這意味着普通人有了獲得情緒價值的便利方式。我想,這也是潮玩受喜愛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