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裏最能帶給人快樂的水果,就數金橘了。甜甜軟軟,小小團團,帶着剛剛好的汁水,一咬就能化開你的心。
似乎從秋天落幕開始,柑橘類水果就迎來了自己的巔峰時刻。粑粑柑、砂糖橘,不但在市場上形成「壟斷」效果,還是過年走親訪友必備的伴手禮。但我獨愛個頭最小,也最不起眼的金橘,每次吃到,都彷彿從口腔到胃接住了一股清流,徐徐流淌,無比透亮。從前的金橘表皮乾澀,需要用鹽水來泡。現在品種改良,脆皮金橘扶搖直上,果濃味甜,有着被馴化的服貼,卻還帶一絲桀驁的力道。豐潤爽口,蜂蜜一樣的甜,包裹在清香的外衣裏,沒有惱人的纖維,扔進嘴裏,立刻享受爆漿的快樂。那似有似無的一點點苦,反而成了最勾人的味道。嗓子緊時拿金橘來泡水,頓覺喉間通暢,神清氣爽。
金橘的意義,還在於它孕育出的幸福感。在我小時候,家家戶戶都有個愛好,就是逢年過節在客廳擺上一盆金橘樹,驕傲招搖;金橘摘下來往桌上一放,喜氣洋洋。金橘的嫩黃,在冰天雪景裏顯得格外珍貴,一股富饒鮮活的氣質撲面而來。一時間說不清它是圖個好彩頭、是裝飾、還是打算來年自給自足。唯一知道的是,如果冬天有味道,那一定是優雅、清新的金橘味。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又能看又能吃的盆栽,成了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員,雖然彼時它味道爾爾,卻總能在人心情低落時,來一個大大的「熊抱」。
大概從那時起,金橘就是孩子們的救星了。宛如平地而起的天使,送上不緊不慢的愛,和不偏不倚的甜。不怪朋友連連感慨,只要是喜歡水果的人,沒理由不愛上金橘。我補充一句,金橘還是人小鬼大的「糖水炸彈」,喜歡突襲,百發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