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以往的印象中,新疆全域好似「水果消消樂」的遊戲桌面,吐魯番的葡萄,庫爾勒的香梨,阿克蘇的蘋果,和田的大棗,當然還有哈密的哈密瓜。七月下旬的新疆之行,從西北的博州到東南的巴州,飛天山,穿戈壁,踏沙漠,訪綠洲,腦中的「水果新疆」漸漸變成了「水鄉新疆」。
在巴州的兩天更領略了新疆的水魅力。巴州有四條以鳥為名的河,分別為天鵝、孔雀、杜鵑和鴻雁。其中,孔雀河享譽最高,當地人奉為「母親河」,相傳班超曾在此飲馬,故又稱「飲馬河」。抵達巴州當晚,坐船夜遊,從天鵝河下水,至孔雀河上岸,水路蜿蜒,夜景如畫,梨城水韻,與眾不同。坐在西域的水遊船裏,深感水既是城市命脈又是其妝容。一座城市的健康與顏值均繫於此。
次日,去了孔雀河的源頭博斯騰湖,這是新疆最大的湖泊,離庫爾勒市區四十多公里。作為我國最大的內陸淡水湖,博湖之水只在內陸吞吐,不洩入海,與鄱陽、洞庭、洪澤等疆外名湖不同。博湖古稱「西海」,其水本由冰川融化匯集而來,湖景卻不作高冷之態。只見水面寬廣,一望無垠,煙波浩渺,一如海景。與海不同的是,湖中長滿了蘆葦,據說有六十餘萬畝之多。
時值盛夏,葦葉青翠,葦稈挺拔,穩穩立於湖面之上,倒與河北的白洋淀有幾分相似。這個季節的白洋淀想來開滿了荷花。而博湖裏也有屬於自己的花,那是大片的睡蓮,平鋪於湖面的葉片挨挨擠擠,點綴其上的白蓮粉蓮安安靜靜,不爭不搶,不艷不俗,好似美不自知的憨嬌少女,與這湖的素淡恰為般配。
湖上風大,吹過之處,蘆葦瑟瑟似鳴,蓮葉顫顫如波,湧動新的生氣。細看細聽,葦叢中鳥兒在竊竊私語,蓮葉下有魚兒你來我往,此景此境,不像西域大漠,一若詩畫江南。泛舟新疆之「海」,實乃人生快事。 (入疆記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