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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眼錄/高人奚淞\劉俊

時間:2024-03-29 04:03:16來源:大公报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在《現代文學》雜誌上,刊登過一篇小說《封神榜裏的哪吒》。這篇小說「取用《封神榜》中有關哪吒的情節骨幹和時代背景」,以哪吒、太乙(哪吒師傅)和四氓(哪吒書童)三人內心獨白的方式,塑造出哪吒在殺死東海龍王的兒子之後,為了不連累父母,居然剔肉還骨──把屬於父母的肉和骨「都歸還給他們,來贖我內心的自由」。

  這篇「具驚人的獨創性」小說的作者是奚淞。奚淞是個高人,能畫,懂佛(白描觀音是其一絕),還會寫小說。他塑造的哪吒無疑是個叛逆者──其叛逆性既體現在驚世駭俗的父(母)子觀,也體現在他的自由觀:剔肉還骨除了要還清父母的「情」(肉體的和精神的),更是要毫無牽掛地去追求自己的自由。

  這樣的哪吒和誰有點像?對,是賈寶玉。賈寶玉在留下一個兒子和一個「功名」之後「出家」,不就是在「剔肉還骨」之後去追求自己的「自由」嗎?難怪奚淞對《紅樓夢》的認識是那麼的獨到和精闢:他能看出賈寶玉在行酒令中唱的「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之「紅豆」「指的就是林黛玉」──因為「絳珠」「不就是紅豆的意思」?他也能看出「英蓮」(應當化蓮)經由「香菱」(內蘊芬芳)和「秋菱」(結成果實)不但「是整部《紅樓夢》第一位登場的女性角色」,而且「也是最後淡出舞台的女性角色」,通過她這顆「紅豆」(眉心米粒大的胭脂痣)與黛玉這顆「紅豆」(絳珠)的相遇,經由教詩學詩,「紅豆遇上紅豆」才有了「照亮整座紅樓夢幻劇場的舞台光」詩中的明月;特別是他還能從《紅樓夢》的《好了歌》中,看出「了」(好了)不是「拋棄」不是「解脫」也不是「結束」,而是「了解」,「是一種互即互入的無窮連接」。精深的佛學知識使奚淞能夠從哲理層面解讀《紅樓夢》:在他眼裏,「整部《紅樓夢》也可以佛語『鏡花水月』作象徵」──你說這樣的奚淞是高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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