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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眼錄/危機與對視\劉 俊

時間:2023-05-30 04:03:36來源:大公报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大學校園也不例外,所謂campus politics說的就是校園中複雜的政治生態。看過《圍城》的人都知道三閭大學內部的人事關係有多微妙,而美國的大學因為教職員來自世界各地,源於地域、種族、性別、意識形態等各種因素,校園政治就更加複雜。於梨華有部小說描寫的就是美國大學白人系主任對華人教授的歧視,雖然華人教授經過法律抗爭贏得了勝利,但這種勝利終究是蒼白的──鍾樂平最後還是黯然離開了他任教的校園。

  美國華人作家吳幼民的新作《危機》和《生死對視》,從文學史的角度看可以說是於梨華傳統的延續並有所昇華。吳幼民是著名的肝移植專家,寫作時他未必看過於梨華的《考驗》,卻在無意中續寫了於梨華的傳統:直視華人在美國的艱難處境並坦然地寫出來。

  《危機》和《生死對視》寫的都是華人肝移植專家在美國大學/醫學院的遭遇。《危機》中「我」由於信奉中華文化觀念「為朋友兩脇插刀」,結果卻上了美國同行的當,在不該自己負責的文件上簽了字,等到有了醫學糾紛,美國同行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面對這一「危機」,「我」在了解美國法律的基礎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機智地戰勝了「法」(律師)「醫」(同行)利益共同體,維護了自己的權益也維護了尊嚴。在《生死對視》中,吳幼民寫了美國人自私卻也直率、功利倒也坦誠、爭名奪利時赤裸裸、打壓異己時不掩飾之特性,然而其中的一些美國人(如佩琦教授)在具有這些特性的同時,也不妨礙他們仍懷有專業精神和人性光輝。對於這樣的美國人,吳幼民在作品中還是給予了高度肯定和讚賞──這在於梨華的小說中是看不到的。佩琦教授雖曾對「我」不無敵意甚至當面咆哮摔文件,但在危急時刻他卻能讓出主刀位置,和「我」同心協力在專業默契的「對視」中精誠合作,共同實施手術挽救了病人的生命。

  有危機也有對視,這就是吳幼民筆下的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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