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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彎/孔乙己的長衫\關 爾

時間:2023-03-21 04:25:28來源:大公报

  近來,大學生就業難話題頻頻引發熱議。先有名校碩士生自爆曾在火鍋店當保潔員;又有企業在高校招聘洗碗工、傳菜工,居然反響強烈;專家名人也紛紛「灌雞湯」,「大學生到流水線擰螺絲也未嘗不可,不能眼高手低。」

  有接受不了現實的年輕人感慨道,「如果我沒讀過書,或許可以心安理得去當服務員」,「學歷是敲門磚,也是我下不來的高台,就像孔乙己脫不下的長衫。」一時間,「孔乙己文學」火爆出圈,引發不少人共情。

  在魯迅先生筆下,孔乙己是迂腐窮酸、死要面子的「讀書人」,即便只能站着喝酒,也始終不願脫下長衫,企圖維護自己「體面的身份」。

  初讀不懂文中意,再讀已是書中人。對於自小篤信「知識改變命運」的年輕人來說,理想與現實之間存在着巨大落差。大學擴招,學歷貶值,就業門檻日益提升,「捲」又「捲不過」,「躺」又「躺不平」,讓他們身心疲憊,焦灼難安。

  人人都笑孔乙己,但或多或少都活成了孔乙己。學歷沒能兌現利好,反而成了身上難以脫下的「長衫」。處於進退維谷、不上不下的「懸浮」狀態,他們即便心有委屈不甘,也只能無奈妥協。

  對於整個社會而言,如果無視宏觀環境給年輕人帶來的困頓窘迫,如果不能給那些暫時沒能「坐進去喝酒」的「孔乙己們」提供兜底保障,助其度過捉襟見肘的尷尬時期,而只會高高在上地挖苦「不肯脫長衫的孔乙己們」好高騖遠、自命不凡,顯然是犯了「何不食肉糜」的毛病。

  而對於年輕人來說,通過自嘲和戲謔來紓解情緒,自然無傷大雅,但也不必陷在「喪文化」中難以自拔。學歷真的是束縛我們的「長衫」嗎?顯然,逃避現實的心態、豁不出去的面子才是禁錮行動的枷鎖。

  即便最後發現,我們拿書本和學歷墊起了高台,也只夠做一個勉強及格的平凡人,那也不必懷疑知識的力量。正如錢鍾書先生所言:「如果不讀書,行萬里路,也只是個郵差。」要相信,我們讀過的書,走過的路,終究會內化於心,外化於行,成為抵禦人生洪流的信念和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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