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喜歡投緣的,你到處說我喜歡頭圓的」「我在北京幹快遞,你到處說我在北京有塊地」,這是最近流行的「耳背文學」。和凡爾賽文學、廢話文學一樣,「耳背文學」也是互聯網文學遊戲的新成員。生活中因為聽錯,造成的笑話很多。我在讀書時就親歷過一次。當時有位王老師前往徽州講學,因而停課一次。向大家通知此事之人湖南口音頗重,「徽州」二字聽來好似「非洲」。王老師返校後,便有學生詢問非洲風情,令其摸不着頭腦。「王老師講學非洲」成為我們這幾屆學生中流行的小段子。若在今天,可列入「耳背文學」之實例。
這種以諧音製造效果的玩法,在藝術中也是由來已久。傳統相聲《學聾啞》即以扮演耳背大爺交談抖響包袱。電視劇《宰相劉羅鍋》裏,和珅保舉了一位來自山西的官員,年逾八旬,完全不符合清朝對官員任用的年齡規定,而且此人年高體衰,耳背不堪,和珅說「破費」,他以為問「土匪」;和珅說「真不好」,他趕緊讓人送上一大箱「珍寶」,買到了上殿面君的入場券。金殿之上,乾隆問「你多大」,他卻申辯「臣不該捱打」,求萬歲開恩,把乾隆弄得哭笑不得。
職場「耳背」耽誤事兒,生活中適度「耳背」有時卻是很好的潤滑劑。不少地方都有「不聾不啞,不做家翁」的說法。《資治通鑒》裏還有更高端的記載,唐代宗時期的大將郭子儀的兒媳是當朝公主,小夫妻卻常鬧矛盾,有一次把公主氣跑回了娘家,嚇得郭子儀趕緊把兒子綁了送給皇帝發落。皇帝卻以「不痴不聾,不為家翁」安慰寬解了他。這個故事之所以採入史書,除了顯示皇帝的仁厚之外,大概也為說明皇帝的做法有值得後世借鑒之意。俗話說,是非都是說出來的,其實,是非也是聽出來的。讓耳朵「背」一會兒,不正是遠離是非,快樂生活的良方嗎?